李清照,中国宋代著名的词人,其作词水平放在整个中国历史上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作为一个宋词婉约派代表,其词作风格婉约婉转,很多人可能会认为其性格也会像其作品一般内涵婉约,但事实上,李清照的性格却与其词作风格截然不同,甚至相反,是一种极其刚烈的类型。李清照的这种性格在她改嫁张汝舟后的各种抗争就可知一二。
绍兴二年(1132年),此时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早已逝世多年,在无依无靠的情况下改嫁张汝舟。不过,李清照不知道的是李清照与前夫赵明诚收集金石编撰《金石录》的名声早已传遍全国,而张汝舟娶李清照的目的只是为了获取李清照与前夫赵明诚编撰《金石录》过程中所收集的各类金石古董。当后来张汝舟发现李清照与前夫赵明诚所收集的金石古董早已在逃亡过程中遗失时,大为光火,对李清照更是拳脚相加,李清照这才发现自己所遇非人。于是,她也不再顾及什么夫妻情分,在发现张汝舟营私舞弊、虚报举数骗取官职的行径后,毅然决然把张汝舟给举报了,还要求解除二人的婚姻状态。李清照的这种行为,在古代有悖妇德,在宋朝更是有妻告夫要判处2年徒刑,因此虽然李清照举报张汝舟的内容全部被查实,张汝舟也被除名编管柳州,但李清照也没能逃脱牢狱之灾,最后还是在翰林学士綦崇礼等亲友的大力营救之下,关押9日之后获释。
李清照的这种刚烈的性格,在她的一篇关于词的专论文章《词论》中也有所体现。在《词论》中,她细数了宋朝各大著名前辈词人,并对他们的作词水平进行一一点评,文中言辞之犀利,简直让人震惊,像李煜,欧阳修,苏轼,王安石,曾巩等都被她无情的批判了一顿。
在《词论》文章开头,李清照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宋词的发展历史,之后就开始她的批判之辞了。第一个被李清照点评的就是南唐后主李煜,她首先表扬李煜的词作文雅,也不乏名句,但里面蕴含太多亡国的哀思这一类负面情绪。
独江南李氏君臣尚文雅,故有“小楼吹彻玉笙寒”、“吹皱一池春水”之词。语虽甚奇,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接着,李清照又点评柳永,说柳永懂音律,不拘泥于旧的乐府词牌,有能力自己创作新的乐府诗词,著有《乐章集》传世,所作词文深谙韵律之道,但词文太过低俗(当时柳永的词广受京城的各大妓院中的妓女欢迎)。
逮至本朝,礼乐文武大备。又涵养百余年,始有柳屯田永者,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
之后,李清照又评论了晏殊、欧阳修、苏轼这几位文学大家,认为他们的学际天人,写个词就像拿个瓢葫在大海中舀出一瓢水一般简单,但话锋一转又批判他们写出的词往往不符音律规范,导致最后写出来的词经常唱不出来。
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葺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何耶?盖诗文分平侧,而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且如近世所谓《声声慢》、《雨中花》、《喜迁莺》,既押平声韵,又押入声韵;《玉楼春》本押平声韵,有押去声,又押入声。本押仄声韵,如押上声则协;如押入声,则不可歌矣。
说到被李清照吐槽最厉害的,当属王安石和曾巩了,他俩被李清照吐槽为写出来的文章有西汉之风,但写出来的词作则会让人笑死,完全不可读。
王介甫、曾子固,文章似西汉,若作一小歌词,则人必绝倒,不可读也。乃知词别是一家,知之者少。
最后,李清照又点评了晏几道、贺铸、秦观、黄庭坚,说他们几位是能够通晓词韵的人,但可惜晏几道的词不会铺叙,贺铸的词不会用典,秦观的词虽然致力于婉约情深,词中内容却又不够充实,黄庭坚的词内容倒是充实,却总有些小毛病。
后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直出,始能知之。又晏苦无铺叙。贺苦少典重。秦即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半矣。
可以说,李清照把宋朝几位著名的文学家都给点评了一遍,点评风格基本都是先扬后抑,先指出他们的优点,再把他们的缺点一一指出,言辞不可谓不犀利。如果点评的人不是李清照这等文学大家,这样的点评肯定会被后人当成哗众取宠,但即便她是李清照,文章内容也常被后世认为是“妄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