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锡”是什么?如果你喜欢看一些中国历史题材的电影电视剧或者小说,你应该时不时能够看到皇帝在赏赐股肱权臣时,会有“加九锡”的赏赐。
根据先秦文献《公羊春秋传·庄公元年》记载:
锡者何?赐也;命者何?加我服也。
也就是说,“锡”是个通假字,通“赐”字,“九锡”就是“九赐”,是古代天子赐给诸侯、大臣的九种器物,是一种最高的礼遇。不过,根据《周礼·春官·典命》和《礼记·王制》记载,“九锡”最初并不指器物,而是官爵的九个等级,“上公九命”,为最高等级。汉代的何休注解说:“礼有九锡:一曰车马,二曰衣服,三曰乐器,四曰朱户,五曰纳陛,六曰虎贲,七曰弓矢,八曰斧钺,九曰秬鬯。”
赐九锡,在先秦周朝是天子的权力,而到秦汉之后,自然也就过渡为皇帝的权力。不过,在先秦,“九锡”因为观念还不是很完善,所以赏赐的“九锡”一般都不是完整的“九锡”,比如齐桓公在葵丘会盟诸侯,周天子赐给他弓矢和车马;晋文公击败楚国后,周天子赐给他弓矢、车马、秬鬯、珪瓒。
历史上第一个接受完整“九锡”赏赐的人是王莽,而王莽也成为了“加九锡”预示篡权的开创第一人。《汉书·王莽传》记载,元始五年(公元5年),公卿大夫、博士、议郎、列侯张纯等九百多人请赐王莽九锡。他们上奏说:“故宗臣有九命上公之尊,则有九锡登等之宠。”五月,太皇太后临于前殿,亲赐王莽九锡。“加九锡”四年后的初始元年,王莽废孺子婴自立为皇帝,建立了“新朝”。
第二个接受“九锡”的是曹操。建安十八年(213年),汉献帝册封曹操为魏公,加九锡。延康元年(220年)正月,曹操逝世于洛阳,曹丕从邺城至洛阳继位丞相、魏王,十月逼迫汉献帝禅让帝位,登受禅台称帝,改元黄初,建立魏朝。
第三个接受“九锡”的是孙权。黄初二年(221年),曹丕赐给孙权九锡,册封其为吴王。黄龙元年(229年),孙权于武昌(今湖北鄂城)登基为帝,建国号为吴。不过,孙权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权臣,登基称帝也不算篡权,他之所以接受“加九锡”也只是权宜之计,所以不属于此类。
第四个接受“九锡”的是司马昭。其实,在此之前的嘉平元年(249年),曹芳也曾赐司马懿加九锡之礼,朝会不拜,不过被司马懿给拒绝了。到了他儿子司马昭掌权之后,魏帝曾多次赐司马昭九锡,而司马昭在多次惺惺作态辞让后最终还是接受了。曹魏咸熙二年(266年),司马昭中风猝死,他儿子司马炎继承父亲的相国职位和晋王爵位,紧接着就是逼迫魏元帝曹奂禅让,即位为帝 ,改咸熙二年为泰始元年,定国号为晋。
至于后面乱七八糟的两晋、南北朝,加九锡-封公-封王都已经成为篡权夺位的标准套路了。
晋惠帝司马衷加赵王司马伦九锡,司马伦矫诏晋惠帝禅位,自称皇帝,尊惠帝为太上皇;
前赵刘曜遣使拜石勒为大司马大将军,加九锡,第二年年石勒建立后赵;
石弘授石虎九锡,石虎之后篡位杀死石弘;
桓玄被东晋授九锡,后称帝建楚国;
南梁豫章王萧栋给侯景加九锡,封为汉王,同年侯景逼萧栋禅让;
南朝四朝(即宋、齐、梁、陈)开国皇帝刘裕、萧道成、萧衍、陈霸先都曾从前朝受九锡,然后创立新朝;
东魏元善见追赠高欢为相国,进爵齐王,备九锡殊礼,后来高欢之子高洋篡位建立北齐;杨坚从北周接受九锡,后建立隋朝;
李渊从隋朝接受九锡,后建立唐朝;
王世充要求隋朝皇泰主杨侗给予九锡,后废杨侗自立为帝,建郑国。
可以说,“加九锡”就是权臣篡权夺位的先兆。不过,到了宋朝以后,随着权力不断向中央集中,权臣加九锡然后篡权夺位的魔咒这才被打破,再也没有发生了。
到了清朝,“赐九锡”就彻底从史书的记载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