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纲在演出现场。
解放军歌剧院,郭德纲在这里创下过返场22次的纪录;2007年7月17日,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侯耀文60岁生日。这样的时间和地点,本来是一场策划已久的庆祝活动,现在却因为侯耀文先生的突然离去而变得伤感起来,舞台上方“侯门弟子贺先生60冥寿”的条幅时时提醒着这场演出的主题。不过,正如侯耀文的胞兄侯耀华所说,“如果把晚会办得很沉重,大家的心里都不痛快。不如把所有掌声和笑声献给离开的人。我们在做,他在看着。”
17日19时35分,脸色略显苍白的侯耀华在观众不息的掌声中,三次鞠躬,宣布演出开始。18日凌晨1点30分,郭德纲带领侯门弟子向侯耀文的巨幅彩照四次鞠躬告别,演出结束。将近六个小时的演出,来自铁路说唱团和德云社的相声演员们含着眼泪为大家带来了欢笑,每个人都希望侯耀文的这个60大寿过得安详快乐。
郭德纲:只有好好说相声
师徒如父子,虽然拜侯耀文为师只有短短三年的时间,但师徒两人之间的感情是众所周知的。昨天的演出,也是在侯耀文先生去世之后,郭德纲第一次如此平静地面对媒体。但是,面带微笑的他似乎不愿去回忆和师父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只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自己对师父的崇敬和怀念。
谈起这场演出,作为主要组织者的郭德纲介绍说:“往年师父过生日时,我总想张罗给他庆祝,但师父是个低调的人,不让大操大办。但今年是60大寿,我想无论如何也应该好好热闹一番。”
为上半场演出攒底的是师胜杰和侯耀文42年的搭档石富宽,师胜杰上台便说:“以前每次来铁路说唱团客串演出,我都说倒二(倒数第二个顺序出场),那是给耀文垫场。这次我还要求说倒二,师父不在了,我给徒弟垫场!我不是力挺什么人,我是在力挺相声艺术。”在后台听到这段话的郭德纲,一方面深深地为前辈艺术家的表现而感动,另一方面,他对记者说:“听了这话,还能让我说什么呢?只有好好说相声!”
虽然凌晨0点58分才上台与观众见面,但在其后半个小时的表演中,郭德纲再没有提过师父一个字,卖力地演出了一段《卖布头》,又返场一段,直到唱过《大实话》,舞台上降下侯耀文的巨幅彩照,他才红了眼眶:“希望这位把一生献给观众的艺术家,走得快乐,走得安详。”
常宝华:辛酸的欢笑
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常宝华——侯耀文最亲近的“四爹”,昨晚参加演出的这位老人带给大家辛酸的欢笑。
本来没有安排表演节目的常宝华被请到舞台上,只说了一句:“我好像听见他在跟我说:‘四爹,您别忘了替我向观众鞠躬’。”就忍不住掉下眼泪,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常宝华先生马上擦干眼泪:“不哭了,咱们说说他的笑话吧!我和耀文之间的笑话一宿也说不完。”从爷儿俩抢一顶帽子,到在美国侯耀文讽刺常宝华不敢吃自助餐,怕人家收“美国粮票”;从上海出差,侯耀文对四爹的恶作剧,到他冒充天津电视台要常宝华夜里12点去录15段相声……老人家如数家珍,听得台下的观众也带着眼泪忍俊不禁。
中场之后,当大家把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分给每位到场观众时,常宝华也执意要到台下送蛋糕。记者见到老人家在返回后台、背向观众的一刻失声痛哭。
陈寒柏:不敢向侧幕看
演出中,记者还见到了去年曾经随铁路说唱团一起到天津演出的笑星陈寒柏,回忆当时的情景,陈寒柏说自己现在演出最大的变化就是:眼睛不再敢向舞台旁边扫。“原来每次演出,师父都站在那个位置!”
陈寒柏是侯耀文从东北带回铁路说唱团的优秀演员,这份知遇之恩陈寒柏怎么都不会忘。当得知侯耀文去世的消息时,身在大连的陈寒柏立即订了最早的班机,经济舱没有座位,陈寒柏对票务员说:“我老师侯耀文去世了,不管是头等舱还是什么,我一定要马上到北京。”事情过去十几天,陈寒柏才发觉自己根本没付机票钱,“这也从一个侧面说明,我的师父多么受群众喜爱,听到他出事,都愿意为我垫付机票钱。”
郭晓小:师父没见过我穿大褂
整场演出虽然名家云集,但铁路文工团的一位青年相声演员郭晓小还是引起了记者的注意。他是侯耀文最小的徒弟,也是著名电影表演艺术家郭振清的孙子。侯耀文生前最后一次来天津演出,正是为了纪念郭振清的晚会。“给爷爷办晚会是一年前就定下来的事情了,因为他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既要请相声界的人,又要请电影界的人。”郭晓小慢慢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办什么事情都要先问师父。这次晚会所有演员都是一分钱劳务费都不给,师父提前两天到天津来安排所有的事情,从来的明星到场地、舞台、灯光,都是他帮忙。”
郭晓小还告诉记者:“师父是23日去世的,我22日晚上还跟他一起吃了烤肉。吃完饭开车送他回家,那时已经是23日凌晨了。师父跟我说,‘今天不留你了,早点回家,睡醒了给你打电话’。谁知这个电话就再也没等到!”
昨晚的演出,郭晓小表演的是一段《报菜名》,之所以选择这个段子,晓小说是为了练一下基本功,“虽然拜师已经四年了,但跟师父学得更多的还是做人而不是做艺。”自觉基本功不是太扎实的郭晓小这次就是要向观众和师父展示一下努力的成果。站在舞台上,郭晓小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为自己站上了这么大的舞台而兴奋,另一方面还要克服心里“丧父之痛”般的感情。郭晓小说最遗憾的就是没能让师父看到自己穿着大褂演出的样子:“当时商量做大褂的时候师父还跟我说:‘你年轻,要做俏的颜色。’”
从没想到过自己第一次穿大褂的表演是在师父的冥寿上,年轻的郭晓小至今也不能相信师父的已经离去。“到现在我也觉得是假的,他一定是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