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豪润达王冬雷的创业二十年：照明独角兽重新起跑

雷士照明走过了恢复期，王冬雷依然忙碌，他作为实控人的两家上市企业，雷士照明和德豪润达正在深度整合。 “除了睡觉的7个小时，基本上都在工作，有时会有一个小时运动时间，唯一的爱好高尔夫因为浪费时间被放弃。”在珠海唐家湾德豪润达总部，王冬雷聊起他每天的时间安排。整合向前推进，他希望德豪上游的LED芯片、封装技术和产品，与雷士下游渠道打通，提高资源运营效率，成为一家全产业链照企。二十多年创业中，王冬雷曾有数次果决的转身，这一次，面对的形势似乎比此前更加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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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中国有几个行业掌握着国际话语权，雷士与德豪所在的照明行业正在释放潜力。

近年来，国际照明三巨头接连退出市场。飞利浦剥离照明资产单独上市，欧司朗与GE重复同样的动作，剥离出售照明资产。

“照明核心技术在中国，德豪润达掌握着技术主动权”，王冬雷称。

德豪润达是王冬雷的第一家创业公司，最初主业以小家电起步，2009年转移至高精技术集成的半导体行业。

1996年，王冬雷辞掉公职，在珠海香洲区租下厂房，创办了德豪润达前身——珠海华润电器有限公司。到1999年，德豪润达的面包机市场占有率达到40％，成为全球第一，到2002年，德豪润达的烤炉、烤箱系列产品销量占全球市场总量的30％，电炸锅系列的销量占全球总量的20％。

这家企业从96名工人起步，发展到3万人的厂区。

王冬雷将成功称作为是国家的机会，“正赶上中国制造业轰轰烈烈的发展大潮中，努力和坚持，成就了这个事业。”

2009年初，德豪润达进军LED产业。

王冬雷回忆跨界到LED的契机，“当时国家主推七大战略新兴产业，德豪润达接触过等离子电池、太阳能等新能源行业和LED半导体，发现LED芯片节能效果显著，并且是新材料产业，恰逢全球照明行业第四次革命，选择这一行业，意味着我们拥有与全球企业同时起步的机会。”

我国大力扶持发展的现代技术，也是资本市场重点支持领域。今年以来，芯片板块的股市表现非常活跃。

而在当时，国内的半导体技术还十分落后，“当时国际上通行的芯片性能指标大概是每瓦90流明到95流明之间，我们国内每瓦才65个流明到70流明。”在中科院半导体所，王冬雷了解到，面前是难以跨越的藩篱，大陆顶尖科研机构的第三代半导体技术，甚至与当时台湾地区、韩国的普通工厂看齐，“在中国既没有人才也没有技术。”

芯片是电子工业的心脏。大国严格控制本国技术转让，希望借此获得更大利润。

德豪润达将目光抛向海外，首先于2010年收购Epivalley公司——韩国一家小的创业板上市公司，进军LED外延片及芯片研发及制造领域，“几十个韩国人来到德豪润达交流技术，这样走过第一步，后来，又来了台湾人、美国人。”一步一步，德豪润达成为国内领先的掌握LED核心技术的企业。

这时，技术的引入与政策支持造成了产业红海，国内LED行业一度产能过剩，终端价格走低。平安证券LED行业研报称，2014年中国封装大厂扩产同比增幅达50%，芯片扩产同比增幅达20%。

德豪润达适时投入研发LED倒装芯片。“LED倒装芯片”概念早在2012年就被提出，但是因为市场和技术不够成熟被搁置。不久，倒装芯片被认为是LED的最新发展方向。

2014年6月，德豪润达发布了“天狼星”新一代LED蓝光倒装芯片，以及“北极星”CSPLED白光倒装芯片产品。

“每瓦流明已经不是最核心要素的时候，由于对成本的追求，大功率驱动反而是核心要素，这也就是为什么今天我们恰恰看到倒装芯片是可能成为主流芯片的。东南亚市场，中国的农村市场，县以下市场，在大规模地使用倒装芯片，作为性价比最高的芯片出现，带动了整个倒装芯片在通用照明里的使用。”

王冬雷解释到，LED现在最热的是MiniLED和MicroLED，作为显示背光和下一代显示技术，MiniLED和MicroLED都是倒装芯片，而不是正装芯片，所以倒装芯片是未来，是方向。

制造业特质

LED芯片的革新速度能够体现，半导体行业是波浪起伏的行业。

“拥抱完全未知的新行业非常痛苦，欣欣向荣的行业有鲜花也有陷阱”，王冬雷将芯片比作海鲜。两年前，芯片产品参数每3个月便有调整，芯片的尺寸面积更新换代频繁，随之而来的是，产品库存、产品线及研发需要配合芯片的革新周期，不少企业都在密集的产业循环过程中掉队。

目前，行业稳定性略有提升，但业内仍没有统一的行业标准。芯片参数的更新周期延长至6个月，“倒装芯片稍微好一些，而且德豪的芯片正在引领国内的行业标准”，王冬雷已经习惯了“海鲜行业”的流通环境。

实业艰辛，利润削薄，与之对比的是德豪润达总部所在地的珠海唐家湾的房价一路攀升，在德豪润达自主研发芯片的几年间，唐家湾房屋均价由不足10000万元进入3字头时代。实业跑不赢房地产几乎已是业界共识，而王冬雷从未想过涉足地产行业，专注于制造业。

“永远有创业的特征，挑战自己、挑战市场，这是个人特质决定的。”

人们经常把王冬雷、董明珠、曹德旺等作为制造业精神代表，他们曾在在央视《对话》节目中探讨国内制造业机遇。

对于眼下制造业的萧条，王冬雷思考片刻，感慨“古镇已经不塞车了”。

今年6月份PMI指数为51.5%，回落0.4个百分点，而在灯具制造名城古镇，对制造业回落感受得尤为深刻，中小企业倒在狂奔的路上。

2015年开始，古镇灯饰卖场租金几近腰斩，实体制造业连年不景气，中小企业主扛不住周期，抛售存货和房屋，撤出曾经的黄金地带。

“只要有人有黑夜就需要灯，这个行业是天然抗周期的”，王冬雷语速飞快，逻辑清晰。“对雷士这样的核心品牌，现在反而是更好的战略机会，市场正在向核心品牌集中”。

王冬雷能够保持乐观的原因在于，他在德豪润达经历过相似的情形，当时的困境锻造了如今的企业。

2008年经济危机时，德豪润达小家电业务订单锐减50%，当时，他当机立断主导企业转型，关停并转6个工厂，工人压缩到1万，精简产品，集中财力向高精尖转型。也正因如此的经历，德豪润达的成本控制和效率极强，德豪的基因嫁接到雷士后，2015至2017年，雷士照明产品毛利率从23.4%、26.8%升至28.9%

雷士在革新，但与现代化管理企业仍有距离。等待王冬雷的不仅是雷士的经营生息，还有文化共识的再造。

过去三五年，王冬雷逐步离开科研一线。“今天由不得我选择，我的副总曾经这么说，不能天天去实验室，应该跟银行家和基金经理在一起，在什么样的位置做什么事，我仍然关注技术方向，保持技术敏感性，没必要关心技术细节，而是放眼整个行业的细节，使股东价值最大化。”

眼下他关注着区块链、人工智能等热点技术，形容自己是“懂一点企业管理，懂一点经营，有点理想，很执着的理工男。”

对于芯片，“理工男”这样计算，德豪润达每年年生产的芯片加工灯具，能够节约2000亿度电，相当于两三个三峡大坝，社会意义重大。

雷士回A在即

“如果我早一些更理解资本市场，会对实业有更大助益。”德豪润达副总裁兼董秘邓飞认同王冬雷的这一说法。

“需要给实业溢价，靠资本市场去鼓励制造业继续更新升级，鼓励海外的人才看到机会，而回来带着技术，带着自己的研发成果回到国内来创业，对国内的经济体有很明确的影响。”邓飞说。

2001年7月26日，国有股减持在新股发行中正式实施，7月31日至11月2日，A股IPO第四次暂停。彼时，邓飞入职德豪润达筹备上市工作。

2004年5月，深交所中小企业板块由证监会批复在主板设立，德豪润达作为中小板的老八股，代码002005登陆资本市场。

据统计，当年A股上市公司仅1300多家。“个人比较骄傲的，因为上市，才有机会发展到今天”，王冬雷回忆。

另一方面，港交所上市8年的雷士照明价值长期低估，目前，雷士市值仅在27亿元左右，市盈率为7.2，同一梯队的企业欧普照明市盈率接近40倍。

“雷士照明是德豪润达的子公司，目前的估值较低，对A股的投资者来说，也是一个可惜和浪费，我们想把这块资产整合回来，同时也保留雷士在香港上市的地位。”邓飞称。

德豪润达做上游和中游，雷士照明做下游是在2012年德豪润达参股雷士时的既有规划。按照王冬雷的计划，在LED转型的大背景下，两家公司能够更好地实现优势互补，带来产业协同效应。

谈及这一场整合的进度，王冬雷显得更为严肃，“整合的速度慢，没有达到我们自己的预期，也低于市场预期，有雷士本身的原因，也有中国股市这几年不稳定的原因等等，我们只能提高整合效果。”他认为，两家企业的产业根基在时间中愈发扎实。

目前，德豪润达的LED倒装芯片技术在全球排第二位，产能达到第三位，小家电和照明业务持续增长和盈利。

雷士品牌和渠道稳步提升，雷士目前拥有4200个终端门店，在2016年这个数据是3800家，在产业下行压力下，雷士的恢复期可以算短暂。

此外，雷士推出了伯克丽、利兹城堡等升级家居照明品牌，“我们要用最新的产品和科技带给消费者艺术感觉，科技的和艺术完美结合，才能形成雷士的产品的内核，这一点实际上就有点像苹果，开拓了一个IT产品的新时代。”王冬雷说。

而与天猫精灵的合作，雷士计划成为智能家居的入口，目前这一板块的科研由雷士深圳研究院专门负责。

董事会给给雷士的下一步规划是做一家建材新零售公司。快速增长的线上业务给雷士品牌平台化带来了流量基础。

二者结合是打通上下游产业链最短路径，产业整合的深度和广度都具有想象空间。

王冬雷希望建立一间在全球有影响力的企业，“从创业之初我们定下了数一数二战略，到今天还在坚持，我们的目标非常坚定，全球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