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资本屈田：投资人最重要的八个字：明时正位，寻找潜龙 | 天使说

蝙蝠资本屈田：投资人最重要的八个字：明时正位，寻找潜龙 | 天使说

蝙蝠资本

屈田

「做天使投资最关键的两点：第一，投资什么方向？第二，如何找到优秀的团队？」

屈田先生是蝙蝠资本创始合伙人，之前曾担任鼎晖创投副总裁、阿里巴巴集团战略投资部（阿里资本）副总监，还先后在雅虎中国担任网页搜索和无线业务的产品经理、腾讯门户网站的主编和创始员工、新浪网编辑。有14年的互联网、移动互联网产品运营和投资并购经验。目前兼任清华大学X-lab创业孵化器DNA基金投委会成员。屈田是北京大学物理学学士、清华大学MBA、中欧国际工商学院EMBA在读。在天使实战学院-第十期投资经理班的课堂上，屈田为学员分享了他对于天使投资的一些感悟。

天使茶馆编辑作品

1.

环境：错综复杂，加速变化

下面这张图，时间轴记录了从真核细胞开始，到人类诞生，再到现在社会整个科技大爆发的演进过程，曲线的后面基本上是一条直线，所以我们面临的是一个错综复杂、加速变化的环境。从研究来看，过去20年的发展，相当于整个十九世纪100年的发展，而未来20年的发展，相当于过去人类社会历史的总和。变化带来的结果，是验证了我们所有的经验都是错的。科学是最客观的，牛顿的经典力学被相对论推翻，花了几百年时间；而量子力学在一定程度上推翻相对论，却只用了几十年。

如果大家是刚开始做投资，可能感受不到，我做了十年投资，感觉有一些事情还是挺可怕的。举个例子，我2007年开始投移动互联网，当时移动互联网尚未普及，属于功能机的时代。但是我坚信移动互联网的时代会到来，所以2007-2009年，我把市场上几百家移动互联网公司全都看了一遍，最后选择投资UC手机浏览器。

当时这个项目投得非常成功，我也有点沾沾自喜，以至于之后我在移动互联网接连错过几个项目，比如滴滴、91、猎豹等。别的不多赘述，错过滴滴太可惜了。当时我们知道这个项目非常好，我跟滴滴的天使投资人王刚也比较熟，这是他从阿里出来准备投的第一个项目，就推荐给了我。当时没投有两个原因：第一，我们基金不投这么早期的项目；第二，过于依赖行业专家。我们投的都是创新性、革命性的东西，变化信号的识别很重要，不能完全听从专家的观点，因为专家的立场有冲突，很难如实客观看待问题。当时鼎晖投了“一嗨租车”，大家对叫车软件业务持非常负面的态度，认为政策绝对会封杀，但是一嗨租车的意见具有参考价值吗？我认为完全没有，因为他们的判断来自于自身的恐惧：如果这件事一旦发生，它就被干掉了。

2.

方法论：研究变化

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变化？从负面角度来讲，做投资非常难，可能偶然碰运气投到一个好项目，但是想投到所有的好项目几乎不可能；从正面角度来讲，这也带来了巨大的新机会。在座的各位投资经理班学员，如果谁对新的变化判断更好的话，你就是下一个风口的王刚。

在快速变化的时代中，做天使投资最关键的两点：第一，投资什么方向？方向投错全都白搭，选择方向的核心就是预测变化，把握时代的大趋势；第二，如何找到优秀的团队？方向对了，团队不好也白搭，好的团队只要持续发展下去总会有机会。

我们做天使投资，要精准判断变化，需要一套研究变化的方法论，我读了很多书、听了很多课，但是真正面临投资问题的时候，那些理论完全没用。之所以我还有点底气来天使茶馆做分享，是因为我最近一年跟台湾的教授学习《易经》，突然感觉对天使投资有了更深的理解。我尝试用《易经》验证我过去天使投资的经历，发现这是我学过最好的一套工具，尽管我现在只是理解一点皮毛，但随着研究深入，应对变化的能力会越来越强。

最早的《易经》是一本卜筮之书，用来算卦。历史上《易经》被称为智慧之海、群经之首，儒家的核心精神来自于《易经》的乾卦，道家的核心精神来自《易经》的坤卦。卜事只是《易经》很小的一部分，里面包含了一套预测变化和应对变化的分析工具。《易经》是高度概括、抽象研究变化的一套编码系统，是换了一套方法描述立体的思维、立体的世界。

我认为投资最重要的就是八个字“明时正位，寻找潜龙”。“时”代表变化的趋势，时代的趋势，这是由《易经》的六十四卦所决定的，每一卦代表一个时代主旋律。“位”是由《易经》的六爻构成，每爻都有阴阳两种特性，代表的是团队，有六个位置，一个爻代表市场切入点，与其他五个爻是合作和竞争的关系，是非常立体的思维。

我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会回过头想这件事情可能跟《易经》的某一卦相对应，当想清楚的时候，再把卦反过来，告诉我这件事未来可能会朝一个方向发展，事后印证非常准，非常感叹。

3.

乾卦和创业公司生命周期

先给大家解释乾卦，我们做天使投资，首先要对创业公司整个生命周期有非常好的理解。乾卦比较特殊，六爻都是阳爻，从下往上分别为初九、九二、九三、九四、九五，一直到上九，现在一一每爻给大家解读，到底与创业公司是什么关系。

1）初九：潜龙勿用（天使投资）。乾是指元亨利贞，只有非常优秀的团队才符合乾卦，不符合乾卦的团队基本上成功的机率很小。初九代表刚刚开始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叫潜龙勿用。举例来说，雷军是UC手机游览器的天使投资人，后来担任UC的董事长，但是2011年雷军连续两次缺席UC的董事会，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干什么，过了几个月小米横空出世。“潜”的意思就是隐藏自己，为什么创业初期要使自己不见呢？首先，在竞争非常激烈的市场，如果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宣扬出去，机密就都泄漏了；第二，让自己不见，不被打扰。像雷军这样身份的人物，如果不潜起来，很难认真高效把前期的准备事情做好。

因此，潜龙勿用阶段，是我们做天使投资最佳的阶段，不过，既然都潜了，怎么能找到他呢？答案就是——让他找到你。雷军刚刚创业的时候，找的天使投资人包括IDG、启明，都是历史上跟雷军合作得非常好的基金。

2）九二：见龙在田，利见大人（BAT投资）。当潜龙筹备好之后，将产品推出市场，取得成果，就到了第二阶段。“大人”指的是九五（BAT），是指公司一定要拿到BAT的战略投资。当时“滴滴”拿到腾讯的投资，“快的”拿到阿里的投资，“易道”谁的投资都没拿到，所以滴滴、快的合并之后，易道活的很艰难。共享单车同样如此，腾讯投了“摩拜”，阿里投了“OFO”，其他共享单车的结果可想而知。

3）九三：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独角兽，B、C轮死）。当拿到BAT投资以后，再取得进一步发展的时候，就到了第三阶段。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独角兽公司，处在十亿美元量级，其实也是很脆弱的，因为用户已经发展到一定规模，但是盈利模式还在探索，最开始的投资人投的是用户增长，现阶段如果不能证明其盈利能力是拿不到钱的，所以出现B、C、D轮死，所以这阶段的关键是管理好现金流，能扩大现金流最好，最起码不要烧钱，现金流管理不好的公司基本上都死了。

4）九四：或跃在渊，无咎（TMD）。TMD是指今日头条、美团、滴滴。选择什么时候“跃”很重要，一“跃”成功就能上九五，但是跃不上去就跌到深渊，就要从潜龙重新开始，“或跃在渊”就是由此而来。“跃”指的是IPO上市，企业要特别谨慎选择上市时间，上市以后大家要看你的盈利能力，基本上没有私募融资渠道了，如果没有准备好上市，商业机密又全都暴露，基本公司就死定了。

有一些更有远见的公司，知道自己没有准备好，不断延后上市时间，不断在私募市场融资，等待时机去“跃”，所以像TMD这样的公司估值几百亿美元，还不上市，还在融资，在过去二十年是不可想象的。

5）九五：飞龙在天，利见大人（BAT）。九五之尊代表皇帝，九四位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代表太子，但是从中国整个历史来看，太子是风险最高的行业，因为立太子之时，皇帝正值春秋鼎盛，之后不断衰老不断走下坡路，但是太子越来越强，会危及皇帝的地位，所以太子非常危险。

如果“跃”成功了，飞龙在天，利见大人。君主需要能干的臣子来辅助，这时候BAT这样的公司开始积极战略投资整个生态系统。

6）上九：亢龙有悔（雅虎、Nokia）。到上九就代表已经过了最高峰，开始走下坡路，这个时候就要悔了，像雅虎、诺基亚当年如日中天的公司，现在基本上没有了。亢龙有悔一定不是什么好事，BAT整天考虑的就是如何让自己一直做飞龙，不做亢龙，不断找新的业务增长点。阿里从电商起家，后来做金融、云计算，腾讯继QQ之后推出微信，现在也在做金融，这两家公司已经市值四千亿美元。

我们过去总以为上市公司的市值是有封顶的，但是对于具备垄断地位的互联网公司来说，市值没有封顶。互联网在不断渗透传统行业，而占据垄断地位的互联网公司，会把整个互联网最有价值的那一部分崛起。而传统行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因为市场非常割裂，在很大的环境下，不可能出现一家独大。

纵使阿里巴巴现在做的如此巨大，马云也提出来阿里巴巴要做102年的公司，他认为公司总会死，但要努力让公司不要死的太快，阿里巴巴1999年成立，如果是102年的话，这家公司就横跨了三个世纪。

7）用九：见群龙无首，吉。没有哪家创业公司能够永远垄断市场，六个不同阶段都有很多龙，这么多龙构成了一个生生生不息、不断演变的生态系统，因此对于投资人来说永远有好的投资机会。

4.

变化趋势识别：明时

如何做到“明时”，答案就在《易经》的坤卦：“履霜、坚冰至”。出门脚底下踩到霜，你知道很快要结冰了，冬天要来了。这里有四个不同层次的变化信号：

太上：先时。这是最高的层次，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你知道冬天可能会到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时间，但已经积极准备过冬，同时积极观察路面，冰刚刚开始凝结那一刻你就发现了。因为你长期关注变化，又早早做好准备，就抢到了最大的先机。

其次：随时。先时和随时之间最适合做天使投资，前面做了大量准备，到随时阶段是可以投的，但是动作要非常快，出手要非常准。

再次：后时。事情已经发生了才后知后觉，这时已经不是我们投资的阶段了。黄金单车、七彩单车层出不穷，有人开玩笑说市场不可能再出现新的共享单车了，因为颜色都用完了，这些公司的结果可想而知。

最下：逆时。《乘风破浪》电影里面，父亲在十年前给孩子留下一大笔财产——BB机。父亲那个时代BB机就是随时，但是他忽略了变化，等孩子接手的时候已经是逆时，成为一堆废品。

那么信号从何而来呢？第一，公开市场。但是公开市场的数据你能看得到，别人也能看得到，而且公开市场的数据容易被扭曲，只能作参考；第二，行业专家。但是所有专家都有自己的立场；第三，我认为最靠谱的信号，就是你已经投资的公司，所以要掌握最一手且准确的信号，就要提前布局。

此外，大家做投资还要注意“顺势”和“造势”。“顺势”能省力，花的资源最少，固然很好，但是顺势有一个问题，需要等。如果等不了的话，也会有人选择造势。“造势”不是不可以，前提要有大资源，要能融钱。过去我们投移动互联网都是顺势的打法，但是滴滴、快的用了造势的打法，把那些按原来思路、顺势的公司干掉了。无论投资还是创业，选择顺势还是造势，我建议先埋伏好，准备好钱和各方面资源，等机会。如果有其他人跑出来造势，你也必须冲出来一起造势，因为前期做了很多准备，借助别人造势，在别人培养的市场里转化你自己的用户。

5.

变化的驱动因素

变化最核心底层的驱动因素来源于技术，而技术又来自于基础科学的研究。

从PC到移动互联网，再到物联网，背后核心的驱动因素是摩尔定律，但是把摩尔定律奉为金科玉律就很危险，因为如果量子计算机、DNA计算机出现的话，摩尔定律是不对的，到时候可能需要新的理论。这里涉及到芯片、电池、通讯、终端，还有网络组织方式，这些都会给创业生态系统、创业方向带来巨大的变化。

除了技术因素以外，还有人口结构和地域変化的因素。中国现在经济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口活力消失，开始步入老龄化。地域的变化，从最早的一线城市覆盖到二线、三线城市、农村地区，以及现在的全球化浪潮，都促使着越来越多的机会产生。

还有一个因素是政策禁区突破，比如地图、媒体、金融、保险、教育、医疗等领域都存在大量的创新机会，但是投资媒体要小心。

6.

互联网发展的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窄带互联网。这个阶段主要增长点是PC数量和互联网用户。还没有互联网的时候，PC已经普及到一定程度，但是都不能联网。后来有了电话拨号上网，当时的网速才十几K，只适合传递文字。所以，那时候的机会是信息获取，比如三大门户网站。当互联网上的信息达到一定量级，想找到一条重要信息都很难，这时候搜索引擎出现了。发展到后来可以收发邮件、实现即时通讯。

第二阶段，宽带互联网。从窄带互联网，到ADSL，再到光纤，带宽一步步增加，带宽接入在增长、PC性能也在提升，互联网基础设施也逐步完善（网络支付、物流），这时候出现的机会包括电子商务（阿里巴巴、京东、携程）、视频（优酷、土豆、爱奇艺）、游戏（盛大）等。网络支付是非常关键的因素，过去最主流的网络支付方式是运营商代收费，QQ当时都准备几百万卖了，但有了移动代收费之后，一跃成为中国互联网最赚钱的公司。有了网络资产之后，安全问题就应运而生（奇虎360）。

第三阶段，窄带移动互联网。移动终端增加，以及互联网业务向移动端迁移，主要是基于这两点。窄带移动互联网的大多数的机会还是属于原来互联网的巨头，新进来的公司不多。支付基础设施建设，这里创业公司可能还有一些机会，比如移动端上网工具（UC手机浏览器），资讯（今日头条），社交（微博）。BAT仍然在这个时代保持领先。

第四阶段，宽带移动互联网。之所以投到UC之后却错过移动互联网很多大机会，核心是我的成功出现在窄带移动互联网阶段，但是在宽带移动互联网时代，我还用窄带移动互联网的投资方法论，肯定是不对的。这个阶段的特点是，移动终端性能提升，移动网络带宽增加，智能手机终端数量爆发性增长，远远超过PC的增长速度。过去PC的渗透率比较低，所以那会儿我不愿意投太早期的公司，因为投完以后要等太长时间，等公司发展到一定规模，总有一个时间点可以投进去。但是到了这个时代，智能终端爆发增长，不在第一个增长点投进去，后面就很难参与了，除非是资金体量很大的基金。这个阶段的机会包括手机终端（小米）、视频（秒拍、美图）、游戏、直播（映客、陌陌）。

第五阶段，互联网加实体经济。移动终端不仅是普通消费者在用，企业和个体服务人员也在使用，而且把它作为工作工具的一部分。很多政策禁区的行业不断在突破，上网人群结构也发生变化：逐渐低龄化、向三四线城市渗透。这个阶段出现的业态包括餐饮、出行、金融、教育、医疗、二次元，比较大的公司有美团、滴滴、宜人贷、微医、快手等等。

来源 | 天使茶馆（tianshichag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