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建清掌舵16载:工行从亏损变身宇宙行

[摘要] 2015年工行实现归属净利润增幅仅0.48%。2015年，工行高调提出以电商平台“融e购”为“e—ICBC”战略的核心，为入驻商户提供免费服务。

时代周报记者曾令俊胡秋实发自广州上海

4月28日，中国工商银行(601398,买入)发布一季报，工行资产总额为22.88万亿元，净利润749.04亿元，不良贷款率为1.66%，是银行业当之无愧的宇宙行。

宇宙行生成的背后，则是已经掌舵16载、年满63岁的工行董事长姜建清。1986年进入工行任点钞员的姜建清，2000年2月接任工商银行党委书记兼行长时不满50岁，是四大行中最年轻的“一把手”。彼时在外界眼中，工行是一个坏账累累的臃肿机构。1999年6月末，工行的不良贷款最高峰时达47.59%。

有银行业人士对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姜建清掌舵期间主要做了三件大事，精简人员和机构、完成股改最终上市、将工行打造成“宇宙行”。在姜建清掌舵首年，工行2000年即实现扭亏为盈，账面利润96亿元。2005年10月28日，中国工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姜建清任党委书记、董事长。2006年10月27日，工行在上海、香港两地同时公开上市，开创了我国“A+H”股同步上市的先河。

中国国际金融学会副会长、中国银行(601988,买入)原卢森堡分行行长吴念鲁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姜建清有着充实的实践和理论底子。“姜建清在基础理论如金融、经济学等方面的基础还是非常扎实的，是把理论和实际相结合的典范。他掌舵工行16年来，对工行股份制改造、人才培养和整体的发展，可称为一个相当出色的一把手。”

姜建清治下16载的工行，已是全球资产规模最大的一家银行。但工行的不良贷款率自2013年开始不断上升，净利润增速也自该年起逐渐下行，2015年工行实现归属净利润增幅仅0.48%。2015年，工行高调提出以电商平台“融e购”为“e-ICBC”战略的核心，为入驻商户提供免费服务。在B2B平台上的持续发力及对O2O服务的积极拓展，都表明工行正在加紧深耕电商平台。

但就在这转型的关键时刻，姜建清已至退休年龄。多个媒体报道称，5月4日，工行召开会议讨论高层人员变动问题，姜建清或因年龄问题而卸任董事长一职，现任行长易会满可能接任。对此，工行董事会办公室相关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并未接到董事长将会退休的通知，也无最新消息可以透露。

带领工行走出困境

生于1953年2月的姜建清已经63岁，按照中组部和国资委的规定，央企领导退休年龄通常是60周岁，视具体情况而定可以放宽至63周岁，姜建清已经处于退休年龄。公告显示，姜建清的董事长任期为2005年10月至2018年1月，如果按此任期执行，届时姜建清将“超龄服役”。

2000年姜建清接任工商银行党委书记、行长时，工行在外界眼中是一个坏账累累的臃肿官僚机构。姜建清对工商银行进行精简，并将工商银行资产质量一再优化。姜建清在其2014年发表的《姜建清忆工行改革历程》一文中，大致透露了当时工行的困局。

姜建清在文章中透露，针对当时不良贷款居高不下、存量资产持续恶化的困难局面，2000年4月，工行召开了党建工作会议，这也是姜建清担任行长以后召开的第一场全行性工作会议，大家一致认为未来的3-5年是关系到工商银行生死存亡、兴衰成败的关键时期。2000年12月，工商银行专门召开了控制和降低不良贷款的电视电话会议，而在多年治理之后，至2004年末，工行不良贷款余额（按五级分类口径）比1999年末下降了3293.39亿元，不良贷款占比降至18.99%，比1999年6月末最高峰值时的47.59%下降了28.6个百分点。

工行2000年4月的党建工作会议还对2000-2002年的效益目标进行了量化，力争用2-3年的时间实现工商银行经营效益的根本好转。2000年，工商银行即实现了扭亏为盈，境内机构共实现经营利润96亿元，账面利润51亿元。

而让工行真正壮大的，则是2005年的股份制改造及2006年的“A+H”上市。从2002年起，工行便积极主动开展了股份制改革的前期准备工作。2005年4月18日，国家正式批准了工行的股份制改革方案，当年顺利实现了2460亿元损失类资产剥离和4590亿元可疑类贷款的转让。2005年10月28日，中国工商银行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姜建清自此一直担任工行董事长。

股改之后，姜建清领导下的工行迅速启动了上市工程，2006年10月27日，工商银行在上海、香港两地同时公开上市，开创了我国“A+H”股同步上市的先河。按照当日股票的总市值计算，工商银行成为当时全球排名第5位的上市银行。工行首次公开发行上市创造了资本市场上的多个历史之最，在当时刷新了28项新纪录，被时人誉为“世纪IPO”。

2006年年报显示，工商银行资产总额7.5万亿元，营业收入1030亿元，净利润487亿元，资本充足率14.05%。

迈向全球第一大行

工商银行不断在海外拓展业务，截至2012年保持了连续13年不良贷率下行。姜建清对工商银行的海外拓展和国际化寄予厚望，在2007年年报中他曾提到，“2007年是我国银行业向外资银行全面开放境内公民人民币业务的第一年，也是中国工商银行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建设国际一流现代金融企业的开局之年。”

在2008年工商银行适应综合化、国际化发展趋势，推出了私人银行服务，整合了在香港的投资银行体系，在境外相继设立了悉尼分行、纽约分行、多哈分行和中东子银行，随后多年工商银行在海外不断扩张。

另外，随着时代变迁工商银行对电子银行等新业务的拓展也极为重视，在2009年前后，工商银行在电子银行领域的业务逐渐铺开，电子银行替代率超过一半。工商银行大力发展电子银行业务下，截至2012年末，工商银行电子银行客户3.15亿户，年交易额332.6万亿元，业务占比75%。

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增长，工商银行的净利润增长持续保持着两位数的增幅，例如2010年净利润1660.25亿元，同比增长28.4%；2011 年实现净利润 2084.45 亿元，较上年增长 25.6%；2012年净利润2386亿元，同比增速为14.5%。不良贷款连续13年下降，至2012年末下降至0.85%。至2013 年，工商银行首次位列英国《银行家》全球1000家大银行榜首，在美国《福布斯》杂志全球企业2000强排名中，成为全球最大企业，并首次入选全球系统重要性银行。自2009年来，工商银行连续8年稳坐全球最赚钱银行的宝座。

与姜建清有过多次接触的券商分析师对时代周报记者谈到，他很有银行家风范，从开业绩发布会出席的情况看，讲话很系统，大部分时间脱稿沟通，对于提问回答都是比较详细。除了谈到工行的情况，还会就国际银行业、中国银行业的情况和大家做分析，所以遇到一些经济下行期、对一些平台担忧的情况下，他分析得比较清楚，消除担忧，对建立信心都是很重要的，可以说他是一个经验非常丰富的银行家。

上述券商分析师对记者说：“他的英文也不错，有一些英文提问，虽然现场也有翻译，但他对这个问题肯定是先听明白的。”“姜建清是少有的从柜员一步步做起，逐渐升到董事长的银行家。工行股改以及上市、转型等关键点节点都参与了，老一批的银行家都非常丰富，过去这些年工行的发展和战略的制定，他肯定都有参与和贡献。”

此外，姜建清还在美国哥伦比亚大学进修过一段时间，不仅具有丰富的金融工作经验，而且对金融理论也很有研究，发表过大量学术文章和论著。姜建清在几个大型银行里面最早地建立了工作站，对工行整个理论建设提供了根基，也充分和实务结合进行了一些课题，吴念鲁认为这也是一项重要的创新。“我对他们的研究所比较熟悉，工行比较早就建立了多个工作站，在人民大学等几个大学，这方面做得比同业要早。除此之外，工商银行在海外这一块发展还是比较快，也是比较突出的业绩。”“总体而言，在工行那么多年，他（姜建清）的业务还是值得肯定的。”

北京大学中国金融中心证券研究所所长吕随启告诉时代周报记者，姜建清带领下的工行，16年来做得出彩的地方就是把银行体系垄断得更好，资金实力更强了，通过上市使自己比原来更加市场化了，引领着整个中国的机制都比原来好了一些。但工行其他靠政策活的东西还没变，垄断性也没变。“工行整个系统包括业务管理系统等，在大型银行中水平基本已经达到最高，这一部分功不可没。”

再临转型关键期

虽然工商银行在2013年首次列入第一大银行；但与此同时，因为中国经济增长放缓、结构调整力度加大背景下银行资产质量管理遇到的新情况。工行不良率较在这一年微升0.09个百分点至0.94%，这也是近10余年来，工行不良贷率首次不降反升，13年连续下降的纪录也被打破。

针对行业发生的转变以及互联网时代的变迁，姜建清在2013年提到，“着眼于互联网金融和大数据时代下银行经营管理模式的根本变革，前瞻性地进行信息化银行建设的整体规划和研究，适应消费金融和移动互联特点，创新推出集网上购物、网络融资、消费信贷于一体的电商平台”。

于是2014年工行正式推出了“融e购”，以及“工银e支付”等平台，积极寻求着转变。而在海外扩张方面，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底，工商银行境外网络扩展至全球 41 个国家和地区、338 家机构，并通过参股南非标准银行战略布局非洲 20 个国家，成为境外机构覆盖范围最广的中资银行。2014 年本行境外机构实现净利润 151 亿元人民币（24.4 亿美元），增长 35.6%。

然而，创新业务的尝试与海外扩张并不能扭转净利润增速下行的趋势，2014年工商银行实现净利润2764亿元，同比增长仅5%，也是首次增幅回落至个位数，至2015年，实现净利润2777.2亿元，增速仅0.5%。而不良贷率也自2013年－2015年连续增长，分别是0.94% 、1.13%、1.50%。

值得一提的是，面对汹涌的互联网金融冲击，姜建清直言不会坐等改变，并迅速在2015年构建了三个平台、一个中心（即“融e购”、“融e联”、“融e行”及网络融资中心，英文缩写e－ICBC）为主体的互联网金融业务。工行以电商平台“融e购”为“e-ICBC”战略的核心，为入驻商户提供免费服务。此外，工行在B2B平台上的持续发力及对O2O服务的积极拓展，都表明其正在加紧深耕电商平台。

姜建清在工行2015年年报中提到， “融e行”是原有网上银行、手机银行进行整合改造更加适应移动金融趋势更为开放的直销网银平台，目前已有1.9亿的客户基础，开放后普惠服务的覆盖面正在扩大。 “融e购”全年成交交易额超过8000亿元，成为国内第二大电商平台，“融e联”是本行自主研发的社交型金融服务平台，目前战略布局已基本完成，2016年将为亿级客户提供信息沟通和金融服务。网络融资中心和个人消费金融中心挂牌成立，全面启动标准化和互联网化特征的信贷业务运营，目前网络融资总规模超过5000亿元。

就在不良贷率持续上升，净利润增速不断下滑的情形下，工商银行正应对互联网新形势下进行转型。但就在这转型的关键时刻，执掌工商银行16年的姜建清已至退休年龄。不过，对于姜建清的去向，工商银行董事会办公室相关人士向时代周报记者表示，尚未接到任何人事变更通知，也无最新消息可以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