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获得金鸡影帝的富大龙,被媒体称为史上最穷的双料影帝,没戏可拍的时候送过外卖,至今还和工人父母住在北京一间普通公寓里,进《天狗》剧组时兜里还剩200块人民币。
也是这个富大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出过几本散文和诗集,文笔了得。
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富大龙对这些经历一笔带过:“人的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缺,不管是好是坏,这是我生命的过往。”
和富大龙聊天,他的谦和让人印象深刻,同样深刻的,还有他思想力量的强大,无论什么话题,他不会顺着你的话说下去,他有着自己既定的思维,以及人生道路。他说:“我所有的苦难,可能都是作为演员的自讨苦吃。”
穷
———钱少就按钱少的方式过
拿到影帝之后,富大龙在金鸡奖的颁奖典礼上发表了这样的获奖感言:“我想谢谢两种人,一种是爱我的人,是你们让我找到了活着的意义;另一种是让我痛苦,给我磨难的人,你们才是我真正的老师,因为是你们让我明白,人就像一块宝石,越是磨砺越是精致,越是价值连城。”
尽管现在还谈不上价值连城,但富大龙的确经历过命运给予的磨砺。
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富大龙说:“我父母虽然并不宽裕,但我基本的吃穿不用愁。外界传言,我生活非常窘迫,其实有点夸张,没那么严重。”没有戏拍的时候,富大龙不愿意老是让妈妈塞钱给他,他送过外卖,每小时3块钱的工资;还当过老师,折腾过别的事情。最经典的段子是演《天狗》的时候,买完车票兜里只剩200块钱了。不过现在提起这些往事,富大龙不愿刻意去揭自己的伤疤:“我从学校出来,没有什么生活体验,一直都和父母住在一起。有的时候我可能是去故意找苦头吃,那种生活上的苦。当然,心灵上的苦,也是刻骨铭心,很多时候大半年没戏拍也是有的。”
不过富大龙并不喜欢苦大仇深:“我觉得这是一种体验。人的生命中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缺,不管是好是坏,这是我生命的过往,对于我来说意义都很特殊,我不可能说我喜欢哪一段,不喜欢哪一段。”
他现在还住在家里,和父母一起,除了拍戏,富大龙都在家,过普通人的生活。这个新科影帝说:“我现在还是穷,片酬不高,片子不多。不过我不大在乎,钱少就按照钱少的方式来过。”
不过就算生活艰难,富大龙也没有放弃当演员的梦想,他说自己一直秉承一个坚持,很多同学都转行了,熬不下去了,但他还在:“如果要放在现在,可能我早就放弃了,但在最艰难的那七八年里,我从没想过放弃成为一名好演员。”
守
———那是一个寂寞艰苦的过程
富大龙在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像40岁,不仅音色像,说话的感觉,那份沉稳、成熟和豁达,更像是一个不属于演艺圈的不惑男人。他8岁当童星,拿影帝的年纪是31岁。其中的23年,几乎无人知晓,“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是一个痛的过程”,富大龙说。
他说,20岁到30岁之间,对于一般人来说不算太长,但这是一个演员最能出作品的时候,这段时间的沉寂,让他感觉很痛苦。
不过,因为一部小成本电影《天狗》,突然晋升为华表和金鸡的双料影帝,而对于富大龙来说却显得漠然和平静。富大龙懂得自己要干什么,他按照自己既定的模式一步步走过来,走到今天,他说:“我肯定自己有一天能得到肯定,那是早晚的事情。正因为我早就知道,所以拿了影帝之后,我以前干什么,现在还干什么。”
在谈话中他屡次提及一个“守”字:“我都守了这么多年,说我为了拿奖去拍戏是不可能的,如果那样我半路早就去干别的了。守的过程,是一个寂寞艰苦的过程,也许这就是演员的自讨苦吃。”
8岁时,富大龙拍了电影《中彩》,继而在获“童牛奖”的《少年彭德怀》中担任男主角。1990年,14岁的富大龙受邀出演冯小宁执导的影片《战争子午线》。10年之后,他按照冯小宁的要求,在河北一个小村庄的农户家里待了一个多月,随即接拍了冯小宁的《紫日》。在那之后,也就是从电影学院毕业之后的七八年时间里,富大龙基本上属于沉寂的状态,因为他“过于理想化,不喜欢和导演吃饭应酬,对剧本过于挑剔”。“有人找我去演古装的历史人物,如果我觉得由我来演这个角色会遭到人们的质疑,我会玷污这个角色,那我绝对不会去演。”富大龙说自己推掉了很多次这样的机会,有的戏到后来真的火了。“无名小演员”也能像他那样挑剔剧本的很少,“我可能会去接演纯娱乐的角色,但我没法去演把人物性格都扭曲了的角色。”
富大龙连一年一部电影都不能保证。他每接一部戏,必须花相当长的时间去体验生活。“你想想,你要在作品中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那绝对不是开玩笑。如果你不熟悉他们的生活,就一定要接近他们。”富大龙自认做演员没有任何优势:“我不高不帅,不是偶像派。我就是按部就班地演戏,不贪快,不随随便便去演。”
《天狗》
———半个小时就决定出演李天狗
《天狗》是2006年中国电影的一个收获。对于富大龙来说,这部电影的“收获”意味可能更为强烈:凭借在《天狗》当中的出色表演,富大龙获得了今年华表奖和金鸡奖的两个影帝桂冠。更难得的是,人们开始记住了他的名字。这对一个演员来说,太重要了。
但富大龙不这么看。“在《天狗》之前,大部分观众不认识你。你为什么不多拍一些讨好观众的角色?”富大龙这样回答:“对于我来说,观众很重要,但不是全部,我不可能为了观众去拍电影,我演戏就是演我认为该由自己去诠释的角色。”
李天狗就是富大龙认为该由他来诠释的角色———这个执著的退伍军人,拖着一条残腿,扛着一杆老枪,领着自己的妻儿来到了一个陌生的村子当上了护林员。为了山上的树林,软硬不吃的李天狗受尽磨难,自己的儿子遭到绑架威胁,老婆被引诱和非礼,自己被村里人疯狂地围殴,最后的成功更是以成为植物人为代价。
富大龙说:“在第一次翻开剧本后的一分钟,《天狗》的故事就叫醒了我的嗅觉———那是地底下泥土的腥味儿。半小时后,我就承诺了剧组,当晚坐上开往平遥的火车。”
著名的电影学者尹鸿这样评论富大龙的表演:“男演员有几场戏呈现了很好的爆发力。尤其是喝酒那场戏,那一段没有情节的推进,完全是用演员的声音、表情的爆发,三四个跳切,居然能震动人,这在电影当中是很少见的。”
其实富大龙差一点错过李天狗。当导演戚健打电话找他的时候,他的手机正好处于关机状态,多亏导演又发了短信,富大龙第二天早上起床看到短信才急忙打电话找剧本。而剧组一开始找的是陈建斌,因为他没档期这个机会才轮到了富大龙。
诗
———喜欢诗,生活也充满诗意
据说,富大龙平时的生活习惯和演艺圈格格不入,他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夜生活。
富大龙演过一部电视剧,叫《我是农民》,演得挺好;他还演过不少军人的角色。这个看上去有点“糙”的男人,竟然喜欢诗。在百度上搜索,有一个叫富大龙的人,出版过散文诗歌集《牧歌》、散文短册《那些雨水》、现代诗、散文集《在河套边缘行走》、古诗、短句、对联集《杂花诗册》———而这个人的确就是演员富大龙。很多明星在博客里不是找人代笔就是只顾贴照片,而富大龙说诗是最高的艺术。在演艺圈,这句话简直像个笑话。
如果需要填表,那么富大龙在爱好这一项里可能会挤满了这些词语:古琴、武术、书法、京剧、马术。他还写过电影剧本,写过歌。富大龙说:“小时候我每年都是三好学生,我什么都学,书法古琴我也练了好多年了,算是附庸风雅。”虽然父母是普通工人,但对富大龙要求很严格,拿了影帝,父母说的是“要戒骄戒躁”。
富大龙的梦想也充满了诗意。他想当乡村教师,“我想教小孩子读书,我在那种环境中也许更能发现生活的美好。”
前段时间的“富大龙雇凶私闯民宅威胁制片方”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这算不算比较反诗意的人生段落呢?富大龙说:“这个事情,我根本不屑去解释,我所有的朋友对此都置之一笑。要是我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早就不在这儿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