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十年（三） 寻找冯小刚之大腕岁月里现实地赚钱

　  冯小刚既把梦想关联社会现实，又迫切追逐商业利益，他隐藏在手机里、广告后，将现实的创痛剥给观众欣赏，还让他们为此买单。

　　《寻找冯小刚》专题第三回

　《一声叹息》、 《大腕》 、《手机》

　　冯小刚既把梦想关联社会现实，又迫切追逐商业利益，他隐藏在手机里、广告后，将现实的创痛剥给观众欣赏，还让他们为此买单。

现场导戏

　　“我拍《甲方乙方》成功了，人家说我瞎猫碰上死耗子；拍《不见不散》又成功了，人家说我碰上死兔子；等《没完没了》再成了，他们说我赶上了贺岁的好时期。那好，我不拍了，我休息一年。”冯小刚果真休息了一年，2000年他的《一声叹息》没有参加贺岁档竞争，那年五部贺岁片在北京的总票房是320万元，包括张艺谋的《幸福时光》，70万元。冯小刚没有乘胜追击的最主要原因，是他又寻找起自己最初搁置的梦想，那部被毙的《狼狈不堪的生活》。

《一声叹息》直面百姓生活

　　别王朔

　　“我是一个市民导演”

　　像葛优一样，那时候的冯小刚被视为老百姓的代言人，这和他的身份不无关系。早年接受采访时，他曾坦然介绍：“我从小家里生活条件不好，父母离婚之后跟着母亲过，没有什么亲戚，没有获得什么更多的支援。包括我后来考上文工团也全靠自己，没有什么便捷的路子，很多年住的都是两户人家挤在一个单元里面。一个人的身份决定了他的思想方法，所以我给自己定位是个市民导演。”拍市民生活，拍小事，可以有两种方法：一种是“造假”，像《甲方乙方》，让大家进电影一圈就实现好多梦想；一种是“造真”，直面老百姓生活，像《一声叹息》和《手机》。补充说明，《一声叹息》就是1996年被毙的《狼狈不堪的生活》修改版，时过境迁，当年电影局的界定是“剧本描写婚外恋、第三者插足、通奸等不正当男女关系，为社会所不齿”，过了四年就变成“通过。同意大批拷贝加工。同意海内外发行。”生活的幽默就是这样血淋淋的。

　　如果说《甲方乙方》等三部贺岁喜剧片是“向王朔要艺术”，那么《一声叹息》、《手机》等则是“向生活要艺术”。《一声叹息》同样改编自王朔的小说，今时今日的冯小刚处理已经大不相同，他加入了很多自己的思考进去，着重表达的是对小人物生活的关照，这种关照少了一些王朔的深刻和冰冷，多了些自己的情趣与温情。最早发现这点不同的是摄影师张黎，他对本刊分析到“王朔的心是冷的，冯小刚的心是热的，他本质上是个乐观主义。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都调侃讽刺，王朔的调侃是发自肺腑，而冯小刚是出于自我保护。”有意思的是，当王朔应冯小刚之邀看完《一声叹息》后，王朔并不买账，他对叶京说“《一声叹息》集合了所有中国电影的缺点”。

　　冯小刚将这种告别王朔、背离“造假”的“市民运动”继续下去，如同一只刺猬，在“造真”电影里，竭力施展开调侃之刺，以保护好自己。把生活真实残酷地剥开在观众眼前，这就是和编剧刘震云合作的电影《手机》所达到的效果。当时在电影院里，很多记者注意到，影片放到一半时，就有观众借故接听电话，出门删除自己手机里的敏感短信。葛优曾透露，本来还要拍续集《私房钱》，但手机已经太现实、太让人震撼了，再来个“私房钱”，影响太大，担心拍了后男人就没活路了。

《手机》一度引发社会话题

　　牵手王中军

　　“我守着内地就够”

　　告别王朔，冯小刚又遇到一个姓“王”的贵人——华谊兄弟王中军。与受王朔帮助、扶持不同，冯小刚与王中军的关系更像彼此帮助成长的搭档，王中军形容为“兄弟”：“我们年纪差不多，性格也很相像，比较简单、容易相信别人。所以最早我们就是聊了聊天，我就同意出资一千万投《没完没了》。”王中军自言从来没和冯小刚吵过架，甚至连不高兴都没有，“论脾气我们俩都不是特好，表达情绪都很直接，批评起来从来不给对方留面子，可是我们之间的沟通非常好。”一个最经典的段子就是，有一天当冯小刚神采飞扬地给王中军讲自己想拍一部叫《歌声离我远去》的故事，王中军两字“不行”。过两天冯小刚又来了，再次神采飞扬地讲了另一个故事，这次王中军多说了几个字：“这故事比上一个更离我远去”。“但小刚从没因此受过打击，他总是能很快找到新的创作方向。”

　　深受内地观众喜欢的冯小刚+“特别会资源整合”(高军语)的王中军，这对组合在21世纪、中国加入WTO的大好时代背景下，大展拳脚地开始《大腕》之旅：作为入世后好莱坞资金进入中国电影市场的第一部影片，《大腕》由华谊兄弟、中影集团、哥伦比亚联合出品，体现了民营资本、国营资本、国际资本的强劲联合，中国电影开始进入国际金融大系统；也就是这时，冯小刚浓厚的地域色彩在成为他优点的同时也成为他打向国际的障碍，《大腕》的海外票房几乎等于零。

　　《大腕》后，冯小刚曾在一次采访里赌气：“我不需要美国市场，也不需要香港市场，对我来说守着内地就足够了。”之所以说是赌气，因为没几年，冯小刚就在《天下无贼》里走得更远、要得更多。

　　经典台词

　　影片：《一声叹息》 角色：某警察

　　“这五星级也是五星红旗下的五星。”

　　查房警察回答“五星级饭店还管这事”的质疑。海岩今天的剧也五星着呢。

　　影片：《大腕》 角色：某精神病人

　　“什么叫成功人士你知道吗？成功人士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所以，我们做房地产的口号就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口若悬河的创意狂那些不着边际的脑力激荡，在外人看来就是神经病。IT泡沫时代就这样没有理性，现在房价飞涨年代也如此。

　　影片：《手机》 角色：费老(张国立饰)

　　“二十多年都睡在一张床上，的确有些审美疲劳。(四川语调)”

　　婚外情的借口，以后色友、听友、碟友都有了改换口味的借口。

　　角色：严守一(葛优饰)

　　“做人要厚道。”

　　严守一如此调侃费老，后来人们都变得语重心长。

　　关键词

　　现实题材

　　冯小刚最初被搁置的梦想直指社会现实，在这三部现实题材“写真”中，虽然他调侃依旧，但更多带出了一些人们共同的切肤的伤痛。创痛后躲藏着那个时刻自我保护的冯小刚，像只刺猬。

　　商业标签

　　虽然冯小刚调侃、批评当下的手机如同big brother，让人无处可藏，但他不会拒绝手机品牌的赞助；虽然他嘲笑现代社会广告无孔不入的渗透力，但干脆在《大腕》里导入赞助的故事，并以此制造戏剧荒诞高潮。自信着进行自嘲，在被别人扇耳光之前，先把自己给扇了。

　　数字

　　2000年 李安拍摄《卧虎藏龙》，武侠大片初现端倪

　　《电影管理条例》颁布，使得华谊兄弟、新画面等民营公司独立拍电影不再受限制

　　《一声叹息》全国票房2000万 埃及开罗国际电影节，获最佳影片、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最佳编剧、评委会特别奖

　　2001年中国正式加入WTO；

　　《大腕》全国票房4000万 百花奖最佳故事片奖

　　2002年张艺谋拍摄《英雄》，票房达到历史性的2.5亿

　　2003《手机》全国票房5600万

　　第十一届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最受大学生欢迎导演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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