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波顿
北京时间1月26日消息,第63届戛纳电影节组委会今天宣布,美国导演蒂姆·波顿当选第63届戛纳电影节评委会主席。据悉,第63届戛纳电影节将于今年5月12日到23日举行。
蒂姆·波顿的电影童话
“鬼才”初长成
1958年,蒂姆·波顿降生在加州小镇伯班克。比邻公墓和西班牙神秘群体的生活环境,深深影响了他对世界的认知。他不再避讳死亡,而是以更直接和独特的方式欣赏和玩味它。事实上,波顿的童年是孤独的。被父母冷落和离间于同龄人,使他最终埋首于小人书和恐怖电影,继而造就了其充满幻想又灰暗的内心世界。从那时起,他就被冠以古怪、有主见、极富想象力等标签。然而,也正是这些特质,让我们得以在今天看到《剪刀手爱德华》《断头谷》等别样佳作。
高中毕业后,波顿从迪斯尼公司得到一笔奖学金,开始攻读加州艺术学院的角色动画专业。之后,他顺理成章进入迪斯尼工作室。波顿的入行经历看似顺利,却并不快乐,甚至严重束缚了他的个性发挥,他的作品常因违背公司意愿而遭否决。80年代初,波顿先后创作了《文森特》和《科学怪狗》(又名《弗兰肯维尼》),展现出极富颠覆性的创作才华。也是那段时期,他开始构思《圣诞夜惊魂》(1994)和《僵尸新娘》(2005)。在片长仅6分钟的黑白动画《文森特》中,小男孩文森特化身为波顿崇拜的老牌恐怖片演员文森特·普瑞斯,并由他亲自诵读波顿撰写的诗体旁白,其结尾还引用了爱伦·坡的《乌鸦》。质感强烈的小诗和着哀怨的笛声,生动表达了主人公怀才不遇又不被理解的痛苦和压抑。
但这种状况很快扭转。1985年,波顿以《荒唐小混蛋奇遇记》成功跻身导演行列。1988年,他又拍摄了创造8千万票房神话的《甲壳虫汁》。影片大反其道,表现了鬼被人刁难的的奇趣故事,在当时乏善可陈的同类题材中立即脱颖而出,深得观众喜爱。蒂姆·波顿的诡异出奇就此崭露锋芒。
蝙蝠侠之父
小成本电影的成功让波顿在业界高层心中树立起票房威信,于是他获准执导了《蝙蝠侠》第一部(1989),并由此在好莱坞扎稳脚跟。影片不仅成就了本土2.5亿、全球4亿美元的票房奇迹,同时也引领了一个时代的超现实英雄角色,不仅使他们在外观上更为绚丽夺目,也使其具有了更深入的心理维度,进而成为日后各种“超人”争相效仿的对象。
然而,正因为制作规模的空前提升,波顿自成一体的创作风格与制片公司重重设限的体制之间的冲突也暴露出来,拍摄过程堪称举步维艰。他多次与公司发生摩擦,甚至调换主演。他坚持启用当时经验平平的迈克尔·基顿,尽管最终达到目的,但围绕角色纷争的传闻也不胫而走,不仅在影迷中掀起轩然大波,更一度导致华纳兄弟股票的下跌。时隔三年的《蝙蝠侠归来》中,波顿之所以再次执镜,也是由于公司承诺了他的完全决策权。
但冲突并未停息。直到2001年的《决战猩球》,波顿依旧与制片方争执频繁,甚至在片场突然失踪。对此,他曾无奈地说:“当制片公司给你钱的时候,他们也开始折磨你。工作室不懂得,哪怕是最低成本的电影,也同大制作一样,要花费百分之一千的心血。如果你这样做了,你就会投注巨大的感情。我试图做他们想要的,同时又要拍观众喜欢的,我认为折磨实在多了点。”
槛内的背离
1994年,蒂姆·波顿执导了《艾德·伍德》,他与好莱坞的隔阂终于被淋漓尽致的宣泄出来。作为对B级片的纪念,影片表现了那一代青年人辛酸的美国梦。好莱坞的B级片曾长期处于给主流电影拼缝的尴尬境地,却也是不少优秀导演成名前的蛰伏之所。成长在那个时代并深受其滋养的波顿曾说:“就像是民俗艺术和纯艺术,B级片不属于那种细细的笔触,而更像是粗线条写意。它们有其粗糙却出人意料的地方,那正是主流电影无法企及的。它们会自然地弥留于你的思想,长期激发你的想象力。”
从主人公身上,我们也看到了导演的影子。蒂姆·波顿没有正统学过摄影,也不曾独立制片,但又出身大公司制作室,他就这样进入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圈子,对电影兼有槛内、槛外的双重情感。他深知其中的腐朽和冷漠,因而在试图融入的同时,骨子里却更为排斥。他拒绝参加俱乐部,挣扎于个人冲突,更疏离于美国“成功至上”的主流价值观。其实,好莱坞制片厂制度的弊端有目共睹。《剪刀手爱德华》的作者兼编剧卡罗琳·桑普森也曾直言:“我不认为走制片厂爱德华会活下来,因为他们不相信观众会买账。因此我们动用了智慧,当剧本完成时,制作室只剩下一个月来决定是否给拍摄,而不单是剧本放行!”
正是这种背离,让波顿与好莱坞渐行渐远。近年来,他愈发将工作和生活的重心转向伦敦。他曾坦言:“伦敦对创作思想的包容性更强,我也喜欢这里的多雾,这才是我童年的颜色,而不是加州明媚的阳光。尽管是个外国人,但我在这里很舒服,因为在家乡我也像个外国人。”
孤独者的礼物
无疑,蒂姆·波顿是孤独的思想者。然而,在他为我们奉献电影奇迹的同时,上帝也回馈给他无限眷顾,其一便是现在的伴侣海伦娜·伯翰·卡特 ,另一个则是好搭档约翰尼·德普。
《决战猩球》让波顿与来自英国的海伦娜相识了。她继而成为蒂姆台前的同事和幕后的爱人,在之后的诸多作品中都扮演了重要角色;生活中,则和波顿拥有可爱的一子一女。
与德普的渊源,则要追溯到更早。1990年的《剪刀手爱德华》让他们第一次相遇。当时德普还是电视界的青春偶像,出演了外形诡异的爱德华也没有引起太多关注。直到10年后他因《加勒比海盗》一炮走红,人们才开始惊诧于他所扮演的一系列耳熟能详却又相见不识的“波顿角色”:爱德华、艾德·伍德,以及《断头谷》里的侦探。今天的《理发师陶德》,已是他们六度合作。事实上,正是童年相似的经历,让他们对于黑暗和美好的解读一拍即合。在马克·塞利斯博瑞和二人合著的《波顿看波顿》一书中,德普曾这样写道:“蒂姆是兄弟、朋友,也是我教子的父亲。他有着独特而勇敢的灵魂,是我愿意终生追随的,并且我清楚地知道,他也会这样对我。”
为美国创造童话
从《甲壳虫汁》开始,人们热衷于给蒂姆·波顿冠以一系列风格标签,如黑色幽默、鬼才等,但实际上他并不认同:“从上学开始,我们就被挂上各种标签。我相信导演都希望人们看电影时认出它出自谁手,但对我来说,每个角色都是与众不同的,这与金钱和票房无关,而仅与我个人一种强烈的情结有关。他们就像一小部分值得同情的边缘人,虽微不足道,但那就是我。”
如果非要找出某种贯穿的引线,那便是蒂姆·波顿永不磨灭的童心。或许正因为缺少才夸大了渴求,而对于得到的不自信又在一定程度上扭曲了它呈现的方式,因而波顿的创作总饱含着一种努力填补的冲动。锐化在电影中,便是我们现在看到的“黑色美好”:在别处,这种憾恨也许会极端且沉重;但在这里,却珍贵地化为阴霾背后某种美好的游丝,连同心中那一点点光晕,一起蔓延开来。无论是剪刀手爱德华、《圣诞夜惊魂》中的杰克、《大鱼》(2003)里的布鲁姆、僵尸新娘和维克多,或是《查理和巧克力工厂》(2005)中的威利·旺卡,他们都纯净善良,出尘不染,童话般脱俗于世。正如波顿所言:“相比于其他民族文化,美国还是一个年轻的国家,这里几乎没有童话,因此我希望能创造一些。他们多半是无组织的,我也只是加入他们,和角色一起变异。”
《陶德》之后,蒂姆·波顿再次回归童话主题。以3D动画展现的《爱丽丝漫游仙境》将于今年五月上映。此外,他也计划重拍《科学怪狗》的逐格动画版。
从某个角度讲,蒂姆·波顿的黑色不只是为了恐怖而作用的手段,却是出于表现的需要,因此又能流露出淡淡的暖调。那是一种力量,它的意义在于:即使面对不幸或死亡,也不该忘记歌颂生之伟大。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像孩子一样,只是观察而不惊叫,只是仰望而不恐慌,然后对死亡那扭捏的身姿,报以畅快淋漓的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