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冬升谈警匪片：香港警署不敢改我剧本

尔冬升

　　警匪枪战片，一直是香港电影中最不可或缺的一个片种，不过二十多年下来，到底怎样能把警匪片拍出新意，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近日，香港国际电影节期间的“警匪/枪战：火爆传统下的新探索”论坛上，著名香港导演尔冬升接受本报记者专访，表示在拍竣《枪王之王》后，自己也在寻找与内地可以合作的警匪题材。 

　　“香港警署不敢改我们剧本”

　　在香港是否有审查问题？“我们会把剧本送给警署看，但他们不敢给我们删改或有任何意见。他们只关注几件事情，比如拍警察的仪容是否整洁，头发、衣服都要一丝不苟，或是出演警察的演员不可以曾经有黑社会背景。如果拍戏不牵涉到外景街道，那他们完全无权管我们。”

　　尔冬升表示，现在的观众已经不满足于香港街头的追逐枪战，警匪片需在表现形式上有所突破，“像《窃听风云》讲商业犯罪，窃听和反窃听，而《跟踪》讲跟踪技术，这些都是不同破案技术的表现，观众听说过，但是没看过，这就很吸引人。”他透露，自己想策划有中国内地警察参与的国际刑事案件题材，“林超贤导演对枪械非常精通，所以我尝试跟他合作特警题材。”

　　偏爱社会现实题材的尔冬升说，自己平时喜欢看纪录片，收集资料。“十年前监制张国荣的《枪王》，当时就是有朋友玩I.P.S.C。(实用射击)，那种改装过的枪很‘疯’，扳机一碰就会响。如果一个人是精通此道的玩家，让他跟十个警察对垒，很可能他把九个警察都打倒了，最后一个人才来得及开枪。”而他的全新作品《枪王之王》也很现实，“我曾经跟玩枪的人以及警察朋友探讨说，如果我是一个玩实战很厉害的人，那我碰到抢劫的时候可以打死劫匪吗？结果被人骂说，当然不可以了，你会被控谋杀啊。这其中牵涉到很多法律问题。”

　　“古装片流行，只因好过审查”

　　“我是拍文艺片的，警匪片是刚开始尝试而已啊”，尔冬升对记者笑说，每次被“分类”时都很头疼，“你说成龙的《新警察故事》是警匪片？其实已经很接近英雄片了，而梁朝伟的《韩城攻略》又很像动作片。”他认为香港每部警匪片都有自己的特色，“《边缘人》是卧底题材最早的一部，而李修贤的《公仆》牵涉到警察生活家庭问题，到了吴宇森，又把功夫和武术的成分放在里面，开枪可以从楼梯上滑下来，带动了一种另类潮流。我自己呢，偏爱有文艺气质的警匪电影。”

　　从小看西部片长大的尔冬升说，黑白分明的时代已经过去，“灰色地带”备受关注，好人和坏人是否有明显分别，坏人是否有值得同情之处，成为近年来警匪片探讨的一大主题。“我曾计划拍一部《佐敦一夜》作《旺角黑夜》的延续，后来被告知审查通过很难，因为比较暴力。”他说，《新宿事件》无法在内地公映后，自己不想再出现这种问题，“不能被更多观众看到很遗憾，做导演的也会觉得浪费时间。为什么古装片一抓一大把？就因为拍警察的时装戏审查会遇到问题，而同样的故事发生在古代，一个捕快发生的故事就不会惹争议。”

　　警匪片提问尔冬升

　　问：香港电影人拍警匪片，灵感从哪里来？

　　答：人脉广啊，从董建华到毒贩我都认识。李修贤以前住我家小区对面，他很喜欢扮警察，有无数的警察朋友。拍戏的每个周末他还会穿上警司的制服，开警车出去晃上一圈，呼啸而过，所以那么多警匪片给他拍。麦兆辉出生在警察家族里，张家辉以前也当过警察，袁咏仪没演过女警，可她却是在警察宿舍长大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关系脉络，《旺角黑夜》就是一个警察的朋友跟我说，他们曾经拿一张照片抓一个枪手，埋伏在旺角整整一夜，连公寓都找过了，一晚都没找到，却在天亮时在便利店碰到了。《门徒》也跟警察朋友问过的，片中刘德华演的那个人物确实有的，在行内被叫做“庄家”。虽然警署退休的高官都要签保密协议，但有些很喜欢看电影的人，会跟你说一点内部的东西。我也认识卧底的朋友，毒贩也都是他们介绍给我认识，当然他会说“那是我以前的事了”(笑)。

　　问：为什么总找古天乐和吴彦祖拍戏？

　　答：香港没人了嘛！香港30岁到40岁之间的男演员，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吴彦祖、古天乐、陈奕迅，此外没有别人了。我们也很着急，男演员一直不够，以前警匪片还有女打星，现在也没有了。不找他们找谁啊？根本没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