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木胜专访:我知道我拿不到最佳导演奖


2010年6月1日,拍摄于北京光线传媒《全城戒备》新闻发布会现场

 

“我看见香港有一段时间沉醉在梦中,很多人拍电影赚到钱,可是他们没有把赚到的钱投回给电影,赚到钱之后都去炒楼,这是我这十几年看见的最心痛的一点。我们原地踏步很多年了。”

 

  《全城戒备》之前,陈木胜曾在2000年《特警新人类2》中使用过特技,“我拍了机器人,跟美国特技公司合作,机器人是从美国运来的,能动,但活动范围很小。拍摄的时候,跟机器人对打的画面要美国特技公司后期制作,结果出来的画面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10年前科技没现在发达,不可能达到《阿凡达》《变形金刚》的水平。就算有这个水平也很贵,没有那么大的预算。”电影上映之后,陈木胜听到很多人说这部片子拍得不好,这话戳到了他的痛处。他决定“息影”两年反思,反思的结果就是“再不做自己不能把控的事情”。

 

  10年之后,陈木胜拍摄了他的第二部运用特技的电影《全城戒备》。影片讲了一个因为吸入生化毒气而异化出浑身肿瘤、力大无穷的变种人的故事。

 

  看起来似乎是为了一雪前耻,其实陈木胜是想以此“寻求中国电影特技的突破口”。《阿凡达》的导演詹姆斯·卡梅隆是陈木胜最佩服的好莱坞导演。“他说得出的画面就能做得出来,在特技方面,中国电影还有多少年才能达到他们那种地步?难道因为我们钱少,这样的电影就永远不做吗?等到下一代再追?人家看到也会笑话:你们现在还在做这种效果!”这是个问题,但中国导演中能以此为己任者似乎并不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拿自己的声誉去冒险的。

 

  陈木胜的声誉是靠十几年如一日拍“实战、实在”的动作电影建立起来的。英雄、美女、飞车、追逐、撞车、炸楼、枪战和打斗是他电影中必不可少的元素。有人说,陈木胜的电影是香港最具男儿血性的电影。

 

  可这个以拍动作片成名的血性男儿却是连架都没打过的人,“不会打,不敢打”,但是,爱看人打。小时候最爱在电影中看李小龙打,甚至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当导演,就拍这样的电影。

 

  18岁中学毕业,陈木胜进了丽的电视台当场记。第一天去现场,他感觉像进了疯人院,那天李惠民《新龙门客栈》导演)在拍电视——几天没睡觉,头发看起来油油的,很脏,有点时间就在车上睡着了。陈木胜看到一个人从高梯跳到弹床上,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后落地。还有人在弹床上跳得比大树都高。后来他才知道,这是拍武侠片的技巧,电视中看到人飞起来就是用这种方法。这个画面直到现在都还在他的脑海里面。

 

  陈木胜的戏里出现频率最高的就是飙车的镜头。《保持通话》里有一场戏,古天乐飙车引起连环撞车,一下子砸进去30多辆八成新的车。

 

  这一切可能都缘于陈木胜年轻时喜欢飙车。那时,每到星期六,香港所有爱玩车的人都会去西贡,如果来了一个飙车高手,在场的人都会尊敬地大呼他的名字。在《天若有情》里,陈木胜把他的青春记忆复制到了刘德华身上,一出场大家就大呼“华弟”。事实上,也确实有“华弟”这个人,是个玩车高手。这部电影封存在很多“70后”的记忆中,大多数人是在录像厅里看的这部电影。逃课的下午,叛逆的青春,还有刘德华那张英俊的脸。它是刘德华的转型之作,他塑造的“华弟”曾与周润发的“小马哥”齐名,从那以后,刘德华就不再仅仅作为一个偶像出现在银幕上。

 

  在陈木胜作品里完成这种偶像派到实力派转型的还有郭富城。曾被批评为不会演戏的郭富城,在拍完《三岔口》之后,获得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影帝荣誉。“这部电影对他的改变很大,也是我的一个骄傲。”陈木胜说。“拍他坐在车里啃面包流泪的镜头时,我就知道这个镜头会让他得到很好的评价。”

 

  陈木胜说他爱电影,爱动作电影,他把理想、喜怒哀乐、现实生活中的利弊都放到了电影里。如今的香港动作电影青黄不接,陈木胜看到年过半百的成龙还在跳楼、打杀,心里很不是滋味。十几年前,陈木胜的前面站着徐克袁和平、成龙等动作片前辈;十几年后的今天,他和他们站在了一起,多了战友,却没了对手。回头望去,也看不到追上来的人,香港电影似乎在慢慢遗忘曾经有过的“武指意气风发,动作眼花缭乱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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