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新揽旧：惊悚片，不能仅仅是心跳

国产惊悚片《守望者：罪恶迷途》海报

【知新】

　　近来，国产惊悚片层出不穷，如《守望者：罪恶迷途》、《绝命岛》、《密室之不可告人》、《谋杀章鱼保罗》等。这些影片虽不乏自诩向经典致敬之作，制作单位也称其为票房黑马，但与观众见面之后，却鲜能博得喝彩。

【揽旧】

　　惊悚片与其他按照内容来界定的如“西部片”、“公路片”等类型片不同，主要依据电影表现手法所带来的效果归类，一部惊悚片可能同时又是其他类型。惊悚并非惊悚片唯一目的，纵观影史佳作，都是艺术形式与内容相得益彰的结合，绝非仅仅提供廉价感官刺激。

　　从电影诞生之初，惊悚元素业已出现，笑闹喜剧常用惊险追逐镜头刺激观众感官，简单电影特效得以将19世纪末游乐场与主题公园内流行的“鬼屋”体验搬上银幕。而真正惊悚片类型则由表现主义电影的领军人物奥地利导演弗里兹·朗奠定。这位一战中多次受伤、被战争心理后遗症所折磨的退伍老兵，擅于通过独特光影效果和镜头角度塑造气氛诡谲的都市。片中由羊肠小巷、暗道、密室交织成黑暗丛林的都市，也是人性邪恶面肆意孳生、罪行猖獗的所在。其名作《杀手M》取材于真实事件，将都市渲染为罪恶幽灵游荡的险境，充满对工业化社会中异化人性的质疑。《马布斯博士》在描写一个聪明绝顶的罪犯同时，也展现了一战后德国境内政治气氛，拍完之后未几就被新上台的纳粹政权以“引起公众恐慌”为名禁映。

　　惊悚片史上，唯一可与朗相媲美的导演是“悬疑大师”希区柯克。他通常以反应镜头暗示危险、制造悬念，并用主观镜头让观众与人物认同、造成身临其境之感。他早期的《三十九级台阶》、《擒凶记》等影片开创间谍惊悚片先河，对冷战时期的间谍悬疑片有直接影响。而好莱坞时期的《西北偏北》是间谍惊悚片的巅峰之作。《群鸟》提示日常生活可能存在变异的危险，也是“自然反攻”和“异族入侵”类型惊悚片的先声。受其影响的后世名作有斯皮尔伯格的《大白鲨》和《异形》系列等。他的《精神病人》是心理惊悚片的滥觞之作，《沉默的羔羊》、《记忆碎片》以及去年广受好评的《黑天鹅》和《盗梦空间》等都是这个类型的作品。

　　二战中后期开始，美国社会再次被笼罩在各种政治阴谋、经济衰退、战争创伤的阴影之下，一系列以悲观态度描写犯罪案件，受表现主义电影影响、采用高反差布光和黑白摄影暗示人物心理和黑暗社会现实的黑色电影应运而生。其中也包括许多侦探、推理、强盗惊悚片的经典，如霍华德·霍克斯改编自推理小说大师雷蒙·钱德勒的《夜长梦多》、朗的《大内幕》等。戈达尔的惊悚片《精疲力尽》是法国新浪潮对好莱坞黑色电影的回应，而观众耳熟能详的《唐人街》、《七宗罪》、科恩兄弟的《血迷宫》都是此类型发展变化中风格各异的经典作品。上世纪40年代末期，许多好莱坞导演都参与了战争纪录片的拍摄，以半纪录片手法拍摄的犯罪惊悚片也随之出现。这类作品以假乱真，常以调查真相，或“记录”案件发生过程增加“真实”的悬念，名作有《不夜城》、《刺杀肯尼迪》等。

　　国产电影素无惊悚片传统，早期电影中只有受德国表现主义电影影响的马徐维邦导演致力于这个类型。在模仿西方经典电影的艺术手法同时，中国的电影作者们如何找到适合自己创作与市场环境的惊悚片类型之路是更重要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