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绅介:二十年过去,仍需想起你的名字


1979年,小川正在用裂像式摄影机观察稻子的开花景象。

 

  昨天,2012年2月7日,是小川逝世20周年的日子,他的精神遗产是否仍然值得回味?

 

  小川绅介,这个日本战后电影史无法绕过的名字,被一些人冠以“纪录片大师”的头衔,被另一些人当做难以理解的行为艺术家:为了拍一部农村纪录片在农村呆个三年五载可以理解,然而小川为了最大限度地接近采访对象,居然把自己变为农民—他和他的团队在日本最穷的山形县学养蚕、打面条、烤面包、收麦子,一过就是8年,最终完成他的重要作品《牧野村千年物语》(1986)。


  新纪录片运动的始祖


  小川绅介的创作路程经历了三个阶段:从以政治事件为中心力求真实(《被压制的森林》),到以心灵传达为目标拍摄生命(《三里塚:第二道防线的人们》),最后,拍“农”是小川纪录精神的成熟期,例如《古屋敷村》。这部没有宏大叙事,只讲述种稻子、烧炭和养蚕的电影却成为了日本《电影旬报》评选的“20世纪80年代最佳百部电影”第10位。《古屋敷村》所表达的历史的真相是通过微观的生活记录,看似微不足道,却如骨中之肉,充满力量。而小川绅介苦行僧的表达方式最终成为了不可复制的样板。


  小川成长于战后经济腾飞的日本,他是第一批呼吁在经济飞速发展的情况下保护传统文明的人,也是第一批不满日本官方电视台掩盖现实的宣传的人。这个情景似曾相识,1990年代初,中国新纪录片运动刚刚萌芽,小川如一位先知,悄然引领了中国一批独立导演,其中就包括吴文光、田壮壮、彭小莲、冯艳等人。“时间是纪录片的第一要素”、 “尽可能呆在现场”、尊重普通人、接近现实等观点直到现在还被后来者尊为不可动摇的信条。


  1991年,纪录片导演吴文光在小川工作室里第一次看到了《三里塚:第二防线的人们》,没解说、没画外音,镜头的“在场”感着实震撼了吴文光。
     
  致力亚洲纪录片发展

  
  小川也是一个颇具争议的电影人;一方面他拍出的纪录片甚至比剧情片好看,《牧野村千年物语》在日本上映时,观众多得简直要从二楼观众席掉下来;另一方面,执拗的理想主义也让小川绅介穷困一生,乃至被其团队诟病。 
 
  如果说,小川在纪录片技巧上的创新启发了后来者的思路,那么他拍摄方法背后所怀有的对记录生命与真实的热忱感情则产生了更为深远的影响。台湾“电影教母”焦雄屏曾说,在世界电影史上,恐怕还找不出另一个像他如此执著充满感情的电影工作者。


  小川一生除致力于纪录片制作,还为推广纪录片不遗余力,他每制作完一部片子,都会携带作品到拍摄地和其他地方为人们免费放映。1989年,小川在其纪录片制作基地山形当地市政机构帮助下,创办了亚洲至今为止唯一的国际纪录片电影节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


  2011年,为小川遗作《满山红柿》剪辑的电影人彭小莲在深圳举办的“小川20周年”的回顾展上感叹:“小川的纪录精神,不只是他个人的,是那一个时代造就了一群这样有理想、有良心的年轻人。” 2007年,小川绅介耗时13年完成的《牧野村千年物语》在“云之南”上海纪录影像展上放映,反响仍然热烈。 


  ◎ 小川绅介


  (1936.6.25-1992.2.7)


  生于日本东京。1960年进入岩波电影公司当签约副导演。1964年开始独立制片。1968年深入农村,在和农民们的共同生活中制作“三里塚”系列。1974年,移居山形县上山市牧野村,拍摄了《古屋敷村》和《牧野村千年物语》。1989年,参与创办第一届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


  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从1993年第三届开始,在“亚洲片”栏目中设立“小川绅介奖”,旨在遵循小川绅介遗志,鼓励亚洲纪录片工作者坚持拍“亚洲方式”的纪录片。


  ◎ 作品年表


  1966年 《青年之海·四个函授生的故事》 

  1967年 《压制的森林·高崎经济大学的斗争》 

  1968年 《现认报告书·羽田斗争的记录》 

  1968年 《日本解放战线·三里塚之夏》 

  1970年 《日本解放战线·三里塚》 

  1970年 《三里塚·第三次强制测量阻止斗争》 

  1971年 《三里塚·第二道防线的人们》 

  1972年 《三里塚·岩山的铁塔建成了》 

  1973年 《三里塚·边田部落》 

  1975年 《嗨!人间曲调》 

  1975年 《清洁中心访问记》 

  1977年 《三里塚·五月的天空——回家的路》 

  1977年 《牧野物语·养蚕篇》 

  1977年 《牧野物语·山顶》

  1982年 《古屋敷村》 

  1986年 《牧野村千年物语》 

  1987年 《京都鬼市场·千年电影院》 

  1991年 《电影之都山形国际纪录片电影节’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