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当C.B.Cebulski 这么告诉别人的时候,对方的反应一般是这样:“什么,就是那家画给小孩看的漫画公司吗?”
现在,他从美国飞来上海,一下飞机,会看到手机显示有 268 封邮件,16、17 日的上海动漫展(SHCC)上,有一批中国的漫画师等着跟他见面,他们都希望加入漫威这家公司。“你怎么那么幸运。”别人会这样评价他的工作。
如今在大多数人的印象里,漫威是那个让大家纷纷掏钱买票看《复仇者联盟 2》的公司,它们拥有最酷、最能在一起插科打诨的超级英雄。不过更多的人不知道的可能是,这家公司已经存在了 76 年,填补过大部分宅男的空虚,曾经破产,靠赌上全部身家拍一部《钢铁侠》电影挽救了前途,又因为迪士尼的收购,让影迷可以从现在开始就安排好 2019 年去电影院看漫威的计划。
这位叫做C.B.Cebulski 的星探就正忙着为漫威的未来寻找人才。他保持着一个“伯乐”可能会有的习惯,在别人描述一个问题或者解释一件事情的时候不断发出肯定的回应。如果你印象中那种会迷上漫画的人是《生活大爆炸》里的谢耳朵,那么见到他会让你出乎意料,他的语言里并没有一个外行人总是会担心听不懂的深奥术语,更多地像是一个在高中担任“漫威漫画学”的老师——如果真的有这种学科的话。
“当你 5 岁的时候,你看的儿童书里的内容都是平静的,漫画书的出现却会打破这种情绪,它是剧烈的,它会让你感觉,哦,看这书的事儿不能让我妈妈知道。”C.B.Cebulski 这么说。
从他的身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的是一个漫画爱好者今后的可能道路——首先是迷上漫画的小孩,后来开始自己试着画(一开始他觉得自己画得并不好),给漫威投去自己的作品,再后来成为了漫威的咨询师,《漫威漫画》的编辑和作者,再后来他开始负责找优秀的漫画师加入这个团队。C.B.Cebulski 现在是漫画创作与内容开发高级副总裁,现在他仍然以“星探”的身份,为漫威在世界各地找人才。这是他这次来中国的目的。
从他的身上更可以看到的是这家公司的变化,比如以前他的工作是找个会用漫画来讲故事的艺术家就行了,现在,尤其是跟迪士尼合作之后,也要开始考虑概念设计师、图像设计师,因为这其中包括了与电影、视频游戏等品牌扩张之后产生相关的职位。“前者我们看重他讲故事的能力,后者我们看重风格的独特性。”
漫威有三个时刻,让它跟以前不一样
在 1990 年底,漫威破产,看起来我们什么都丢掉了。这次破产让我们意识到,此前并没有关注故事、关注角色,而是盯住了钱,内容上在乎的是那些小技巧,在乎出售版权这些事情。这么依赖,故事都很糟糕,漫威倒是需要这样一个(破产)的时刻,去明白自己其实是需要故事的,此后我们的风格有了很大的转变,所以对我们来说,这个时刻很关键。
另外一个时刻是乔斯·韦登参与《X 战警》漫画,乔斯·韦登后来成了《复仇者联盟》系列的导演,在此之前他写过《捉鬼者巴菲》。我们把他邀请过来,和约翰·卡萨迪一起撰写《X 战警》的漫画书,对于漫威来说,这是一个转折点,不仅仅是因为我们邀请了一个好莱坞的明星来跟我们一起工作,而是我们重新塑造了《X 战警》的定位,我们将其称为“对新读者友好”的系列。(中文译名《惊世绝俗 X 战警》)
因为漫威漫画有 75 年的历史,很多人对漫威产生害怕情绪的原因是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开始。但是从这一次的《X 战警》开始,我们就对其设立了一个目标,那就是要对新读者友好。每个人都可以来读,如果他们对漫威一无所知,那么他们可以从这里开始,重新了解漫威。
还有一个是在 2007 年,我们做了《美国队长:内战》,这是下一部《美国队长》电影的名字。这本书吸引了很多非漫画爱好者,它让人们意识到,真实世界发生的事情是可以到这个漫画世界里的,它通过一个超级英雄的故事,多少反映了美国当时的政治环境。美国人开始通过超级英雄,钢铁侠和美国队长来选择自己的立场。漫画以前是给小孩子看的,现在漫画通过故事告诉大家现在你所处的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它不再是一个为了逃避现实生活而躲进去的世界了。
看漫威的都是极客?现在已经不一样
大家都觉得是极客,这是个固有的观念。不过的确在过去,有女性主角出现的漫威漫画曾经卖得并不是那么好,不过现在,就像男生会把蜘蛛侠看作自己的英雄,女性也在寻找这样的英雄。
漫威相信的一点,就是好的角色+好的创作者=好的故事。我们已经有了好的角色,如果我们喜欢的创作者想讲个故事,那么我们相信他。所以去年雷神的作者来找我们,他就说,我想把雷神写成一个女人。什么?我们当时这样反应。但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很自然的故事,他想讲的故事发生在他的身边,很个人化,所以我们也就相信了他。
现在漫威有很多女性和孩子受众,现在只是一直在增长。比如以前的漫威手中是 90% 属于男性,10% 是女性。那么现在,就有 60% 是男性,40% 是女性。所以在过去十年,这个比例有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在做很多关于女性主角相关的漫画书,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以后会以女性为主。
漫威漫画一向是白人男性所写,它以后会不一样
漫威一直都是白人男性在写,他们只能写他们知道的,但是漫画里会出现各个地方的超级英雄,比如中国、亚洲、意大利、南美,这些由白人男性所主导。我成为漫威作者的时候,都会写我身边的事情,因为工作我到处去旅行,看不同的文化,见不同的人。彼得·帕克,托尼·斯塔克,布鲁斯·班纳,他们都是首先是人,然后才是超级英雄。我从我的生活里找到灵感。
每个地方对漫画的理解也不一样,比如你拿起一本美漫,你看到的就是超级英雄,但是你去欧洲,他们的漫画书就跟历史有关,出现北欧海盗什么的,但是你去日本,就会发现他们在用漫画写一切的事情,高中女生啊、美食啊,反正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在那里。
现在我们会更加注重国际市场,我在世界各地找人才也开始注意在每个地区找到一些本土的漫画人才,他们来写自己身边的超级英雄的故事。一个中国人现在拿起一本漫威的漫画书会觉得很遥远,因为布景在纽约。漫威想做的下一件事情,就是跟各个国家的读者距离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