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浩为《绣春刀2》站台
“路阳其实是一个不太需要监制的导演,所以我们聊的更多的是细节。”
《绣春刀2》发布会,宁浩以监制的身份走上台:“再拿以前的创作思维去干涉导演,是对导演的不尊重。”
宁浩经常失眠,长期神经衰落,艺术创作饱受煎熬的问题他也逃脱不了。为了解释他对监制的理解,他用了各种比喻,最后说道:“不应该等同于教练,更像是一个陪练。”
他当监制,跟路阳交流的更多是形而上的美学:“帮助导演理清楚,你自己的想法是什么?”
去年9月,宁浩的公司坏猴子影业签下10位年轻导演,正式开始“平台化”。从此,导演宁浩也变成了监制宁浩,他真的像一个导师,而且比一般的导演,有着更为完整的艺术判断。
7个月过去了,成果初现,目前已经有包括《绣春刀2》在内的4个项目浮出水面,有的开机、有的杀青,还有的已经定档。
“新导演一定要在前三部作品中找到自己。”在随后的专访中,宁浩告诉娱乐资本论:“我一直希望看到‘特别路阳’的东西。”
他指着酒店采访间里的一幅装饰画:“没有人会问,这画是谁画的,因为谁都能画,但我特别希望我们的电影有强烈的个人风格,无论好与不好,观众都想要问,这片子到底是谁拍的。”
监制宁浩:“我不是教练,是陪练”
据说刚开始,到底要不要拍《绣春刀2》,路阳跟宁浩两个人商量了很久。
花很长的时间考虑要不要拍,这是宁浩自己的习惯。被编剧王红卫评价为“心重”的宁浩,每次思考要不要拍摄一部电影,都是时间耗费最长的,“至少要一年”。
讨论的结果是,宁浩觉得路阳擅长对浪漫主义的想象和刻画,应该按照自己的路子去总结出更加成熟的电影语言和“路阳”化的手法,这才是路阳作为导演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拍绣春刀续集是很好的方式。
在讨论上耗费了大量时间,《绣春刀2》的拍摄进度一拖再拖,这个原本去年就应该上映的影片,最终改到了今年的8月11日。
实际上,虽然《绣春刀》在商业和口碑上算是一个成功的电影,但在大环境上,目前古装片已经不是市场的主流,绝大部分公司都在拥抱现代都市喜剧,这个决定做的并不容易。
宁浩告诉娱乐资本论:“判断和沟通是最难的,我并不是比别的导演强,而是给他提供一点经验,告诉他,可能会发生什么。”
为了解释这种关系,宁浩的表情像打了一个饱嗝,冷不丁拎出一个比喻来:“我就像是一个谷歌地图,我告诉他,哪里可以走,哪里会堵。但到底往哪走,是你的事情。”
实际上,这不是宁浩第一次给导演当监制。
他以前在电影学院时,看到程耳导演处女作《犯罪分子》,由衷地喜欢。后来有机会认识了程耳,两人经常一起游泳,商量着要不要一起做点事,这直接催生了宁浩监制的第一部电影《边境风云》。
宁浩体验到一种价值感,通过监制来参与一个导演的作品,看见一个导演变得越来越有力量,才能得以释放出来,他觉得这个过程很有成就感。
坏猴子3年12部电影,
已经有4部正在推进
从导演到监制的转型背后,是宁浩的“坏猴子工作室”到“坏猴子影业”的转型。
宁浩监制,路阳导演《绣春刀2》
这次,《绣春刀2》的码盘、定档、宣发等等都是坏猴子影业负责。宁浩很自信:“我们有经验,有实战,业内各个公司的特征,都是比较了解的。”未来其他导演的项目,在制片层面上,也都是由坏猴子影业主控。
去年9月,“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的发布会上,宁浩的公司坏猴子影业一口气推出了10位新导演,并宣布未来三年出产12部电影。
这样的产量并非小数目,此前工夫影业跟华谊也曾推出“3年5部电影”的计划。
“我们不能太懒散,还是要定出一个目标来。”宁浩这样解释定下这个数字的理由,实际上,这一年以来,坏猴子已经推进了4部电影,除了发布会上已经定档的《绣春刀2》,曾赠《云水之旅》在做后期,文牧野《印度药神》、牛涵的《甜美生活》已经开机。
12部作品,忙的过来吗?
“其实并不非常多,而且3年当中,也不全由我当监制!”说完,宁浩发出标志性的狡黠笑声。
他背后,还有一个30多人的公司化团队,《心花路放》制片人王易冰目前担任坏猴子影业CEO,负责公司的日常运营,此外公司还有多名监制、制片为新导演的作品保驾护航。
此前有制片人透露,文牧野的《印度药神》剧本一开始蛮文艺,但被宁浩改成了一个喜剧性的商业作品。
相信不是第一次听到商业和非商业这样问题,宁浩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他说,电影不应该用商业和非商业区分,只有好不好的划分。从《疯狂的石头》开始进入市场,又有《疯狂的赛车》、《黄金大劫案》、《心花路放》,每次都踩在中国电影高速发展的点上,他似乎比很多导演看得都要清楚。
宁浩认为,现在的问题不是出在片子上,而是出现在市场端,市场没有细化,多种电影应该有不同的空间,但现在都扎在一种娱乐片市场里面,“微博就生产段子,但你要在微博里头找文豪可能吗?”
10位导演中,有很多导演只拍过一两部作品,甚至只有短片,12级北电导演系毕业的沙漠,处女作《黑鱼》,豆瓣上有评论称“苦心设计的隐喻大都拍成了表意模糊的故作深沉”,这可能是很多年轻导演都会有的特色,创作上的自我表达多过于类型尝试。
对此,宁浩并不担心,他认为,每个导演创作的过程,都是在寻找自己的知音,不管是十个还是十亿。只要找准了他的观众,能够形成平衡的商业规则,就足够了。
由坏猴子工作室变成坏猴子影业,向扶持年轻导演的平台化公司发展,这背后出于什么考虑?
宁浩说,他本人有惜才情结,“看见人才,总希望他能够更好。”
虽然并不知道好莱坞类似的studio模式是怎么做,但宁浩自信坏猴子平台化转型后,可以成为未来的一种新势力,因为只有30多个人的坏猴子没有大公司的繁文缛节,轻装上阵,而且自身是创作人,跟创作人沟通没有障碍。
“我不要他们一上来就赚钱,
只希望尽量别赔光”
目前的10个导演都能出来吗?
宁浩俨然“校长”附体,他显得很淡定,“有的导演已经是第三部,有的还在第一部,就像在不同年级,要慢慢来。”
在他看来,在创作领域,100%成功的概率并没有,只能说,相比于其他公司,他眼光更好,“我们能看出,哪棵苗能长出果来的可能性大一些。”
实际上,这些导演们也承受着压力。
有媒体提到,去年发布会后的一次导演们的中秋聚会,几杯酒下肚后,宁浩说,电影还是要靠新导演们一镜一镜干出来的。
酒后,十个导演中少有的两位女性导演之一的曾赠哭了,因为她的电影进展最快,已经建组。她的心情,可能是激动紧张又害怕。宁浩来了个拥抱,安慰说:“不就是拍个电影嘛。你现在拍的片子永远是为下一部做准备。”
对于所谓成败名利,宁浩其实早已看开,一个电影项目的开发可能要经历很多磨难,10个新导演能出来几个也是“尽人事知天命”,他甚至形容市场——“总是存在呼吸式波动”。
如果有年轻导演跟他说,要去拍网剧或者网大,他的态度都是“随便”,在他看来,即使父母都不会左右子女的人生,更何况自己,他跟这些导演只是平等的合作者关系,理应尊重他们的人生选择、方向选择。
外界好奇的是,宁浩怎么避免这些导演成长起来就离开了,或者对他们会有什么商业上的要求。
宁浩巧妙地绕开了类似于“绑定”这样的说法,他有着更吸引导演的方式,并且跟每个导演都签订了合作几部的计划。
他展现出异乎寻常的宽容度和耐性,他说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一炮而红,一夜成名的导演,拍电影是一个功夫活,不仅仅靠感觉,还需要很多练手的过程,成长过程中是有成本的。
“我不要求他们一上来就能够赚钱,只希望尽量不要赔光。”宁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