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祖咒新专辑封面。
(文/陈哈)《我们需要个歌手》是左小祖咒最新的摇滚专辑。从《庙会之旅》一个苦鬼的诡异历程开始,到《庙会之旅II》一群苦鬼的悲惨经历,历时10多年,作为苦鬼代言人,左小祖咒这次站在更高处,以更广阔的视角、格局,从抡砍刀的莽汉蜕变成善使飞刀的大侠,为这个时代唱了一曲挽歌。
1,时代的挽歌
来看看这个中国唯一持续用音乐记录社会变迁的歌手,这些年都记录了什么。
《庙会之旅》记录了国人第一次面临下岗潮的恐慌和信仰走失后的茫然;《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阐述在变革深入期间,人们为了活下去遭受的苦难;《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总结了从“昨天的水路变成今天的公路”这么些年大家遭遇的各种怪事;《庙会之旅II》讲述在拆迁时代,钉子户和动车乘客同苦鬼的命运;《我们需要个歌手》描述在大国复兴的大潮下,在新的时代来临之前,前景不明的情况下,人们已习惯痛苦,悲伤到麻木的荒诞场景。
《我们需要个歌手》被作者本人称之为一张《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后面简称《不能悲伤》)级别的专辑,发行方也将这两张专辑放在一起来说。大抵是因为在左小祖咒的音乐历程里,这两张专辑走的都是抒情路线的摇滚唱片,属同重量级的作品。
《不能悲伤》的基调是:一个悲伤到极点的人,不能再悲伤地坐在你身旁。专辑里反复诉说着类似“阿丝玛吃掉情人,吃掉长子,吃掉幼子,才活着走出沙漠”的故事。《不能悲伤》里,作者采取了一种用力到驼背的悲伤方式,来歌唱人的悲苦。
《我们需要个歌手》的基调是“当你感到世界只剩你一个人,你的祖国已经面临灭亡”。
多年前,达明一派也为香港唱过“恐怕这个璀璨都市,光辉到此 ”。两个时代的挽歌者,这次一起在《最荒唐》里崩塌了一把。
《我们需要个歌手》整张专辑的内核依然无比悲伤,但采取的表现形式是跨越悲伤的。跨越悲伤的极致是怎样的?比悲伤更深一层的状态是怎样的?是看上去反而不能直接感觉到悲伤,可能是神经兮兮、贱兮兮的,可能是无所谓的,可能是癫狂的,可能是迷醉的,可能是狂喜的。于是在这张专辑里,看上去辉煌到灿烂的时代,那回光返照般亮到骇人的内核在左小祖咒的吊儿郎当下,轻描淡写里崩塌成灰,作者还要装出一幅很无辜的表情: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在玩而已,不好意思啊。
这是一种反打的手法,电影界有个宗师一直是这么干的,就是星爷了。周星驰擅长用喜剧形式讲悲苦的故事,擅长用笑来阐述让人哭的内容。看周星驰的电影,在惊讶到极点,失望到极点,悲伤到极点的时候,他总是很夸张的笑,那种笑到要把自己倒翻过去的“啊~~~哈哈哈哈哈”,成了周星驰的招牌。《大话西游》、《喜剧之王》这些周氏经典,都是用爆搞的无厘头方式来表达很悲伤的故事。
用了一定的篇幅来说周星驰,是用大家都熟知、都能理解的例子,来阐述这种表现手法,用以说明挽歌是可以这样唱的,它比泪流满面哭晕在地的表现形式更让人深省。
从这个角度讲,《不能悲伤》其实是在无比悲伤的唱着“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我们需要个歌手》是真的做到了我没有悲伤地坐在你身旁歌唱悲伤。
2,左小飞刀
《走失的主人》、《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里的左小祖咒是神汉,《庙会之旅》、《庙会之旅II》是抡砍刀的莽汉,《我们需要个歌手》则是左小飞刀。
如果左小祖咒此番仅仅只是用了悲伤以外的手法,来表现更大格局的悲伤和深情,并不足以证明他已蜕变成擅使飞刀的大侠,只能说他打通了《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学会了反打的表演技巧。
说到抡砍刀和使飞刀。各有如下特点,砍刀谁都会抡,但要抡出风格来,有几个讲究,一是气势要慑人,二是精力要旺盛,有了这两个要素,砍刀就会抡得很好看。飞刀讲究内力的修炼,不仅仅是有蛮力和气势就可以。飞刀讲究不发则矣,一发必中,要达到飞刀的最高境界,要收敛外力和气势,定住气,集中精神,冷静,再冷静。
《我们需要个歌手》具备了一个飞刀高手应该具备的素质,且准确击中目标。另外,在技术上达到标准的同时,左小祖咒显然已领悟“越重的东西越要轻拿,浓妆要淡抹才好看”之道,所以才能把新作品做到举重若轻。
至于听众是否感受这种举重若轻,那就不是作者能控制的了;至于这张专辑的社会命运,也不是作者自己能控制的了。阿弥陀佛,祝你好运。
最后,要恭喜升哥,这次合唱没被坏人带跑,终于做回陈升自己啦,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