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赵燕国彰:一个艺术家 一个冷峻的思辨者

遇见赵燕国彰:一个艺术家 一个冷峻的思辨者

著名演员赵燕国彰,对于许多人而言,是从《插翅难逃》开始认识他的。我也一样。他北京电影学院毕业,游学西方,娶回了瑞典美女。我能了解的赵燕国彰也就这么多。

前段时间,有朋友介绍说,我的三十集电视连续剧《汽车俱乐部的故事》,请赵燕国彰来做导演,我很兴奋。

我立刻在网上搜了一下他的作品,他的其中一部自编自导的电影作品《正青春》,吸引了我的目光。

这部影片,他用颇有温度的镜头,讲述了一位年轻女性,对生活的渴望,对爱情的渴望。尽管她的职业并不令人称道,因为她是三陪女。从创作上来说,如果用一个平铺的方法讲这个故事,那么这个东西真就不好看了,赵燕国彰不愧是一位有着艺术感知力和创造力的艺术家,他用导演的思辨力,干了编剧的活,又用了编剧的想象力干了导演的活。由此,这部作品像精灵一样,跳脱了俗世,它又像一汪清泉,从山涧里涓涓而出,由此,流溢出了生命的本质。这样的创作手法,赋予了《正青春》一种简洁中不失深刻的艺术魅力。同时,也就揭示出了生命是平等的生命本质。他也凭借这部作品在国内外同行中获得了极高的声誉的。

在北京目标汽车俱乐部的一间办公室,我们见面了,进门时,受目标汽车老总之邀,编剧鲁岐也来了,此时,鲁岐正与他聊着影视圈的事情,看着鲁歧笑逐颜开的样子,赵燕国彰肯定是说了令他开心的事情了。而出现在我面前的赵燕国彰,是一位俊逸、潇洒,硬朗,极具明星魅力的男演员。他独自坐在偌大的沙发上,他一边聊天,一边紧忙、慢忙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他说他正在写一篇评论文章。而他的另一只手,正夹着一只烟,并且一口紧似一口地猛兜着。聊天、发短信、抽烟,一切看上去有条不紊。他见我来时,他笑了,与我握手。一切都是自然的。只是,我觉得自己不太好意思,这样打扰一位忙于工作的人,确实不好意思。他简单地聊了一下对我的剧本的意见,我是认真听了的,很专业,颇有见地。他说他最忌讳的事情是:写人物写不清楚,最后把人物写丢了。

此时,鲁岐突然发生状况,摇摇晃晃地离开座位,到另一个房间去休息。一会儿,传来更吓人的消息,鲁岐手脚冰凉,嘴唇发紫了,所有的人都被惊吓到了,赵燕国彰也冲入了鲁岐休息的房间……

赵燕国彰站在了鲁歧的身边,问他感觉怎样,鲁岐说没有什么事。他似是放心了许多,他又迅速转身,奔向窗户,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并且告诉屋子里的人:开窗透气,他会舒服一些的。急救车赶到后,经过医生的急救,鲁爷转危为安。赵燕国彰回到原来的那间屋子,我跟在他的身后,我看到了一个飘逸挺拔的背影,真有玉树临风的感觉,我想若是有一个长发美女站在他的身边,那就真是才子佳人啦!嗨,秒变的空想。之后,我们继续聊剧本。

晚上趁着吃饭的短暂时间,我们又聊了一会儿。

他谈了对于北大荒的印象,他喜欢梁晓声的作品——《今夜有暴风雪》。他坦言对现在的北大荒不是特别的了解,在他的印象中,那里是极其寒冷的、艰苦的。

赵燕国彰谈了《插翅难逃》的创作经历,他说那是他的心血之作,并且因此头部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部剧在开拍之前,吕良伟、任达华、都演过这个人物。可以说,在他接这部戏的时候是很有压力的。事实证明,三十岁的赵燕国彰,用不俗的表演实力,演绎出了一个草根出身的强盗,迷失、坠落于欲望之都的过程,他至今都在强调,他在这部戏的表演上不按现实主义演,同时四个脑袋在运作,画面的,剧本的,演员的,可观赏性的,同时在脑子里飞转。由此可以窥探出,他的表演从那时起就是不落俗套的,就是充满思辨力和创造力的。

他说现在正在做一部新剧《插翅难逃之变脸》,这部剧正与河北电视台合作。这是他很期待的又一部心血之作。

他很喜欢小说,很喜欢西安的一位小说家叫亦夫。他喜欢小说作品里那些阴损、狡黠人物。他觉得,好的小说作品读起来是很有质地感的,很多小的细节放大了,会像镜子一样,照见我们自己在那里的存在,非常有意思。

我说,莫言有一句话很有名:我把好人当坏人写,我把坏人当好人写,我把自己当混蛋写。

赵燕国彰接了过来:我把好人当坏人演,我把坏人当好人演,我把自己当万能胶……哪里需要就补到哪。很有意思的比喻,他把自己想象成了万能胶。

他说这一切,得益于他的读书爱好。从16岁开始,他就读了许多那个时代的书,比如伤痕文学,报告文学,哲学家罗素的书籍,尼采的,他说,除了专业书之外,他还喜欢泡图书馆。

我笑着告诉他,如果用尼采的哲学划分人的话,您应该是酒神的孩子。

赵燕国彰坦承,自己并不完全感性,还是很理性的,它来自于思辨,它冲撞在思想的空间里,而这个空间里的浊物,污物,自己根本就是无视的,包括自己听见的东西,只要听着不对,它自己就出去了。

听到这里,立刻令我想起了我们在目标俱乐部时,我们谈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在场的人都在笑,唯独他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就低头干自己的事情去了。他真的会屏蔽一切外面嘈杂的声音。吃饭时,那个故事的主人来了,我们所有的人都有些绷不住,只有赵燕国彰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我问他你不知道吗?他依旧莫名其妙的看着我们。

后来他说,没有用的和不愉快的事情,我会(选择)自然的忘记。

由此可以窥探出,在他的思想的空间里,只存放可以存放的东西,这与心态无关,却与需要有关。他只存活在他的世界里,只为艺术的需要而存在,他不会太多关注精彩纷呈的现实世界。这不禁令我想起了黑格尔的一句名言:每一座庙宇里面都住着一个神。而他的思想的庙宇里也住着一个神,这个神就是被思辨力紧紧包裹着的艺术之神。由此这个神是充满了创造力的,但是,它却与世俗的世界不相通的,他只与艺术的思辨力与创造力相通,其他,都自然屏蔽了。

随着话题的深入,我们谈到了现今的电影现状,谈到了当代的国内的知名导演。

他对于国内的知名导演,早期是喜欢陈凯歌的《黄土地》,那是一部谁也没有办法超越的片子,黄土、脊背、汗珠都是他的角色,那是认知上的对时代的开拓。它表达了对生命的悲悯,对文化的悲悯。还有他的《孩子王》、《命若琴弦》。还有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思考《霸王别姬》,其他的作品跟人品无关,跟资本有关。不能去苛刻它,就像我现在在做一个东西,没有办法,这是我的职业。

最后,我们聊了聊年轻的导演,他说今年我比较看重的一位导演是曹保平,他是《烈日灼心》的导演。我觉得跟我最近的人就是管虎,管虎的《老炮》也不错。这些影片在作品中呈现的是一种真诚的创作态度:我们可以尖锐,但是不尖刻;我们可以肆无忌惮,但是我们说的全是真话。我说,敢于说真话就是一种力量,因为真实就是力量。他立刻接过话头,说道,你像我这种性格,我这样的身份,在现实的世界里是做不到的。我们需要谦和卑微的去与人沟通、办事,我们去送审片子,对收件人都是很恭敬的:大哥你好。

说到这里他率性的笑了,其实,他依旧是活在他的艺术的世界里的,他竟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