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都市报12月18日报道 影后双姝,是今年金马奖的最大亮点。陈可辛说,看首日票房似乎“陈可辛”三个字没用。
许月珍:记得《亲爱的》大家看的时候,觉得可以上国庆,其实,后来片子的票房没那么高,回头想,这样的戏不适合国庆档。
陈可辛:其实每次回来沉淀一下,会觉得票房是很满意的,但还是和原来预期有些落差。
《亲爱的》反响和预期有落差,《七月与安生》首日票房也很挫败
南都:《武侠》之后,你们换了一条路走,开始介入内地的现代题材,《中国合伙人》和《亲爱的》,这个转变怎么完成的?
许月珍:《武侠》推出来的时候,古装片和武打片的浪潮到了尾巴,整个市场都在找新的方向。刚好他(陈可辛)一直有个东西想拍,所以,他比较快地扎到新方向,至少在香港导演里面……
陈可辛:本来那条路就是我自己的,讲时代、讲友情、讲人和人的关系。但有些不一样,《中国合伙人》这种题材,我如果还是找香港团队和香港编剧是写不出来的。
我一直想写改革开放后,第一代企业家,其实比(新东方那批人)更早,六零后的企业家,但是也涉及到审批问题。后来,公司有个年轻人跟我说,你要拍企业家,就拍马云,肯定很多人看。我就去看很多有关马云的书,我找不到能拍的故事。后来,我找到新东方的故事,里面有企业家从贫穷到富有的集体回忆,也有学英文、留美,这些我有切身感受的(人生经验)。
南都:面对《中国合伙人》这个大家都没做过的题材,许老师从监制角度怎么看?
许月珍:我没有太多想法。但是,我一般会先看这个东西有没有趣,而不是说那个东西卖不卖钱。我会跟他(陈可辛)说,这部戏有什么角度可以拍,对你的事业有什么影响。
南都:《中国合伙人》是由内地编剧团队主要操刀的么?
陈可辛:我们开始找了一圈内地编剧,一直找不到人,因为大家都没合作过,彼此讲话的逻辑好像不一样,对这个题材的概念也不一样。
后来,找到香港编剧林爱华帮我们写《中国合伙人》,整个分场大纲和结构一周之内就定下来了。然后,我们找到张冀和周智勇,开始写台词,他们给了我很多意见。从这个基础的结构来慢慢细化。
许月珍:我觉得中国市场,从古装片跳到《中国合伙人》这样的现代戏,其实没什么人拍,除了冯小刚。所以,我找编剧聊这些东西,他们也不知道什么类型。我记得,拍完这部戏,我们给宣传公司看,他们估计票房是一个亿,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
其实,我们来内地拍戏也有一件事很幸福,反正大家都在摸索,谁想到,谁能建立起来一个新东西,大家就觉得好看,你就可以告诉大家其实这是个新的类型。
南都:以这个标准看,《亲爱的》又是一个大家从未触碰过的题材,最后呈现的故事结构也是个很危险的尝试。
陈可辛:可能是《中国合伙人》给了我一定的信心。我相信(《亲爱的》)这个戏可以跟观众交流,而且里面对拐卖儿童这件事有两面的客观观察。而且,我觉得这部戏不是很贵,我拍完《中国合伙人》不需要再拍一部五亿票房的戏,只要这个戏能回本,我就可以做,非常强烈地想拍。
南都:后来《亲爱的》的市场和口碑,你们觉得达到自己的标准吗?
许月珍:他觉得没有。
陈可辛:我每次都这样。因为我很乐观,想得跟天一样高,身边的人都说,我们这些明星,第一天就会有7000万票房。《中国合伙人》第一天2000多万,《亲爱的》第一天2000万,《七月与安生》第一天1000多万。
像这次《七月与安生》,我们拍青春片,本来时机上说就在尾巴上,不是很有自信,但整个团队很喜欢这个项目,做成一个很有自信的戏。可上片第一天就是1000多万票房……有挫败感。我还记得《七月与安生》上的时候,我跟她(许月珍)说,这个就代表“陈可辛”三个字完全没用。你既然每次叫了那么多明星来,他们也希望戏出来不要影响他们的票房表现,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企业”。我觉得我对他们也有责任,每次都会想票房高一点。
许月珍:老实说,我们拍的戏在美国都叫剧情片,票房也会更高,等于说,观众觉得戏好看,票房会越来越高。每次,发行和宣传看完,都觉得好看。你(注:许月珍对陈可辛说)记得《亲爱的》大家看的时候,觉得可以上国庆,其实,后来片子的票房没那么高,回头想,这样的戏不适合国庆档。
陈可辛:其实每次回来沉淀一下,会觉得票房是很满意的,但还是和原来预期有些落差。
陈可辛对特技兴趣不大,但二人都想做科幻片
南都:《亲爱的》之后,陈导又宣布了《李娜》这个项目,你今后的故事都会是这种现代的内地题材么?
陈可辛:不一定,没想那么久,世界一直在变,但未来两三年肯定可以。《中国合伙人》在香港上映时,有评论说,这部戏很像U F O当时出品的电影,甚至有人说,《中国合伙人》不就是一个格局更大的《风尘三侠》吗?这部戏,我拍得很自如。当然,有人会跟我说,“你应该拍一个大片的系列”。但是,我对特技那些东西没有多大兴趣,也不懂。我也不喜欢拍一些看不到的东西,绿幕这种结果是怎样的都不知道。我要看到演员,让演员跟镜头互动,跟那个环境互动。
许月珍:其实,我很想帮他弄一个科幻片,因为我们想了很多年。而且,我自己比较喜欢犯罪片、科幻片,比较重口味一点。我比较喜欢看人性到极限的那种。所以,前几年,他也很想拍科幻片,我们一直找人写,一直没有写对的。但是,我们科幻片也不是很硬核的,而是要讲人类的处境。
陈可辛:对,七八年前就想了,还找了一个年轻编剧去写剧本。然后,这个年轻编剧开始学佛,把科幻跟佛学放在一起,变成了哲学的,根本就看不懂了……
南都:你们两个人都做了很多戏的监制,彼此合作这么久,在对方眼里,各自是怎样的监制呢?
陈可辛:她当然是很好很全面的监制,她也会很主观,但是,大家要能沟通,先撇开监制跟导演的身份,尤其是,导演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受害者的角色,不要觉得和监制是有矛盾的。
你要真的放松自己,她(许月珍)是最好的一个靠山。其实,我们的关系挺好的,就是私底下没怎么聊天,好像今天这个访问可能比我们一年里聊的东西还多。因为,我们真的不是很像的人,聊多了反而会吵架。
许月珍:他做监制的优点恰恰就是我没有的,他比较放松。因为他看的格局比较大。尤其定位和营销,我觉得他在这方面是最好的监制,香港的监制里,很少有他这么准的。
南都:你们会刻意找一些新导演来培养吗?
许月珍:我们没有长期的计划。我觉得看缘分和机会吧,我们也不会故意去找。就像曾国祥的《七月与安生》,这么成功,刚好因为我们价值观差不多,品位也很相近。你遇到另外一个导演,可能很有才华,但价值观不同也不能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