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爷:湖畔大学到底教什么?

2017年10月27日,雕爷(阿芙精油/雕爷牛腩/河狸家创始人)发表文章《湖畔到底教什么?》表示湖畔大学教我们如何“思想交配”。

《湖畔到底教什么?》原文

这次必修课的主讲,是湖畔年岁最大的校董,柳传志老爷子。

柳老爷子可谓中国改革开放后第一代企业家,堪称一代商业教父,某种程度上说,今天创业者享受到的一切土壤,都有他们那一代人的探索和牺牲——别忘了,今天最平常不过的低买高卖贸易行为,在他们那个年代,属于“投机倒把罪”……因此确实有不少那个年代的创业者,因为环境问题倒在了路上。而柳传志之所以是佼佼者,乃是左手积极探索一切可以拓宽的边界(比如当年让科学院卖出联想股份给第三方,然后管理团队再借钱去买,完成股权激励。这构思,想象力十足);右手风控,他著名的一句话就是“不做改革的牺牲品”。

不过他这次上课,有点生气。

缘由是之前有篇文章传播挺广,说湖畔大学是个权贵俱乐部,在搞“东林党”云云……当时我们很多湖畔同学都看了,一笑置之,我们这帮创业到半截子,高不成低不就的野生创业者,还“权贵”?太抬举了;不过没想到柳老爷子往心里去了,他认为理不说不明,不能就这么被栽赃,他一个七十好几的人了,参与湖畔教学图个啥啊?图利?来杭州湖畔讲课他还得倒贴油钱……图名?他柳传志三十多年上杂志封面无数,自己也创办了“联想之星”CEO班,好像也不缺来湖畔这一点授课之名了。

他表示,他要好好写一篇文章,反驳一下。

老爷子写没写好我还不知道,不过这倒是个好话题,湖畔到底是干啥的呢?到底教了些什么?我引发了兴趣,先写上一写。

先插个趣闻:课程中途我和西贝的贾国龙去吃饭,路上不知为什么,说起他愿不愿意穿越到秦始皇的年代,和秦始皇互换。他立马说当然愿意了!而我认为他坚持不了多久,就哭着喊着从秦朝换回来,而秦始皇活在2017年几天后,哪怕只赚年薪30万,仅算个入门小中产,可就死活不愿意回去当皇帝了。

因为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在大秦朝,横向比较,做秦始皇最好,但秦朝的最好和今天普通生活一比,坚持可怜到要命,人生无非衣食住行。穿,那时候的衣服有个毛线款式?连立体裁剪都没,面料更是差到扎死你,鞋子……你跑两步就知道“屐履”和我们认为的“鞋子”之间区别了;说到吃,我说龙哥啊,你是开餐馆的,秦朝能吃的东西有什么你知道吗?玉米没有,西红柿没有,土豆也没有,关中地区甚至连大米都还种不出来,面粉倒是有可面条得等到宋朝才发明,苹果香蕉草莓更是想都别想,海鲜在海里有,可没有交通设施你一只活虾活鱼都吃不着;总之,今天我们最熟悉的蔬菜水果,90%以上都吃不到!例如辣椒,得等明朝中期以后,才由南美洲传过来,等大面积种植,得清朝中后期啦……秦朝能吃啥?基本就是小米炖羊肉,抱歉,香菜也没有,胡椒也没有!胡萝卜都没得放……您真的能坚持很多天?说到住?那时候没空调、没暖气、没自来水,没冲水马桶也没卫生纸,连最基本的柔软床垫都没有……行就更别提了,就算你是皇帝,您的活动范围也小的可怜,跨省旅行动辄就是几个月的行程,马尔代夫大溪地?就算您能活着去,还有没有命回来就不知道了。

龙哥不甘心,“当皇上有三宫六院,想杀谁杀谁,总是开心吧?!”我说龙哥啊,三宫六院是不假,你搜索一下光绪的嫔妃照片就知道,那叫一个个的歪瓜裂枣啊,那时候营养普遍很差,人均寿命三十几才,发育也就不太规范,再加上公共卫生系统极差,一年也不见得洗几次澡,而且统统不刷牙(哭~),非常高的龋齿比例,而对付龋齿的唯一办法就是拔掉……三宫六院人数虽多,却毫无质量可言,牙齿齐全的都不会太多,那时候的顶尖大美女,拿到今天还不如你西贝随便一个领位小姑娘漂亮呢。至于杀人这儿事,我没试过,但想必杀多了也就那样,至少我在PS4里,杀过几千只外星怪物,兴奋过后,还是觉得别的娱乐更丰富多彩。而你龙哥,没iPhone用,没电影看,没音响听,没Mall可逛,没小说读,没K可唱,没羽毛球乒乓球篮球足球等一切球可玩,想喝热咖啡热茶或冰可乐、冰淇淋都没有……

贾国龙同学最后豁达的表示:那我只待一星期就回来好了!

说了这么多,我是想说,今天随便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横向比较你可能还有诸多不满,感觉不够幸福。但如果纵向比较,堪比帝王绝对是错不了的——那么问题来了,今天这么牛逼的普惠式财富创造与分享,到底怎么得来的?

基本上,公认工业革命是今日人类幸福之起点。毕竟在工业革命之前,人类几千年的人均GDP没咋增长。那么工业革命到底出现了啥?一个是科学技术的沉淀,导致方法论成熟,科学家、工程师们开始迭代式的发展科技了。二就是工业革命伴随的资本主义出现,企业家们开始走上舞台——做个比喻,工程师们提供精子,把一种新技术研发出来,而企业家提供卵子,并提供养分孵化这个卵子,直到孩子出生,呱呱坠地。

这里放一个令人不太爽的结论:今天人类创造巨大财富的能力,实际上是爹和妈——工程师与企业家媾和的结果。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似乎没人怀疑,但企业家的作用真的那么重要么?

实际上,在柳传志的经历中,就有一个著名案例:当年柳的创业搭档是倪光南,绝对是个一流的工程师,联想第一个汉卡产品就是倪一手搞出来的。后来问题出在哪儿呢?就是倪光南完全是技术导向,三番几次把技术领先但完全不对市场胃口的产品,硬弩着推向市场,结果带来灾难性的亏损——柳传志是企业家思维,认为只有市场能接受的技术,才是我们该投入生产的方向,但那个时代股权一锅粥啦,倪作为CTO身份不认为柳这个CEO能拍这个板,就搞来搞去甚至告来告去,弄得姿势难看,一塌糊涂。

实际上当你走进大学实验室,会惊讶的发现,各种科技成果简直多得令人晕眩,发明专利多到眼花缭乱,但问题是,如何转化为可销售的商品,科学家工程师们是一头雾水的,除非他们开始蜕变成一个企业家,否则他们去进行科技落地,商品化规模生产,几乎一定是巨大灾难。

创业者看起来只是挑选科技成果而已,但你知道这其实也是九死一生吗?他们赌上身家性命,就为了科技成果落地,我们为什么说乔布斯伟大?这家伙并非工程师啊,但WiFi和USB接口等科技,都是他率先下的赌注,然后才推广开来的。在选择一个USB接口下注的同时,就意味着放弃另外几十种可能性,万一赌错了呢?

这时我们不得不搬出《进化论》,真实世界中,物种的任何一点点“进化”,事实上都是以大量失败和死亡做代价的。因为本质上,物种的“演化”漫无目的,就是各种基因突变,突变后接受“环境剪刀”的检验,“适者生存”,最终活下来的,我们认为是“进化”,而更多失败了的,我们根本看不见而已。

创业者,就是这个社会中“基因突变的细胞”啊!

和绝大部分稳定的细胞相比,基因突变的细胞超级珍贵好不好?当然,有人会说,癌细胞也是突变的结果,没错,和坏企业家一样,癌细胞对肌体的伤害巨大无比——但免疫系统哪去了?也就是说,政府,该是一套免疫系统,惩罚癌细胞,杀死癌细胞,但良好的免疫系统绝不攻击正常细胞和良性变异的细胞。否则的话,导致严重过敏,也是要命的。

大自然的法则,是奖赏那些“幸存者”,也就是说,基因突变后,如果接受了环境检验,能幸存的会被奖励——长颈鹿脖子越来越长,高处的树叶就能吃到。刺猬的刺越来越硬,虽然导致亲热起来都很不方便,但至少天敌一下子少了很多……换句话讲,如果大自然不奖励那些幸存者,谁乐意冒着九死一生去基因突变呢?

这也就是任何一个能不断创造财富的社会,都奖励企业家多赚些钱的道理。为何“包产到户”前,全中国都吃不饱肚子,因为您连多劳多得都不保护,谁还下地干活呢?同理,创业这种九死一生的事,如果没高额回报,傻子才去跳火坑。

但这个道理,是大部分人都不会真懂得的。真实发生的一件事:我前两天午饭时,凑巧还问了两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哎,你说,如果现在来个表决,咱们把马云马化腾王健林这仨首富的钱,给全国人民平分掉,你也能立即分不少钱,你同意还是反对?”俩人想了想,说,“嗯,我觉得挺好的。”

同是这俩人,十分钟前还在嘲笑朝鲜,穷得饿死人以及中国富成了世界GDP第二。却没想想,把富人的钱平分后,没人创造财富,用不了多少年中国不就变成朝鲜么?

最后说回题目,湖畔教什么?

简单说,湖畔教我们如何“交配”,哈哈哈哈……

还是《进化论》的思想,光有基因突变不够,还该有两性繁殖——和孤雌繁殖比起来,两性繁殖对于把双方更好的基因合并并流传下去,高效得多。所以你看,自然界的高等动物,无一不是两性繁殖的……

对于一个创业者而言,肉身是次要的,思想才是核心——马云放出思想供我们碰撞、柳传志产下精髓供我们消化,史玉柱孵化出点子给我们营养……除了N多教授,还有同学与同学之间的争论与思考,这些“思想的交配”,是我和这些湖畔同学每两个月跑来这里最大的收获。

拿我自己举例,我经常是听到任何一个教授或同学的观点,都乐意冲上去挑战,你有一个好观点,但我有一个也很好的反例,一交锋,往往能碰撞出“第三种可能”——另外当我辩论时,内裤也会不保,被同样犀利的林奇、王野、余建军等人揪住不放,乱成一锅粥……但事后一想,往往大家都对某个商业观点,统统上了一个台阶,诞生不少新的理解,“思想开始繁殖了”。

所以,让我来说,湖畔在中国唯一的缺点是:太小了、太少了。容纳的人还远远不够,如果中国有一百所湖畔甚至一千所湖畔,能让千百万的创业者,能够有地方进行高质量“思想的交配”,则中国幸甚!中华民族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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