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成就刘威葳 “好评如潮我却不兴奋”

　　凭借一部《左右》，在女演员中不算特别漂亮的刘威葳一下子登上了大银幕，并成为柏林电影节红毯上光彩夺目的明星。这位颇有点大器晚成的实力派演员，在《左右》中将一个为救白血病女儿而面临道德挣扎的母亲演得淋漓尽致。

　　■话说《左右》

　　王小帅亲自打来电话

　　第一次拍电影就和王小帅合作，这对刘威葳来说是一件幸运的事，因为这完全不在她的意料之中。接拍《左右》的时候，刘威葳正要和一个电视剧签约，而且片酬也不低。可就在当天，以前一个电视剧的导演打电话给她，说他给王小帅的新戏做摄像，王小帅要让她做女主角。回忆当时的场景，刘威葳说：“没想到，十分钟后，王小帅亲自打电话给我了。我真的有点意外，因为之前我和他不认识，只看过他的《十七岁的单车》。”

　　“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王小帅完全没有陌生感，会谈结束后，我和经纪人就做决定了，不放弃这个机会。”刘威葳说，当天晚上11点见面，他们聊了一个多小时，聊得很平静。王小帅告诉她，邀她出演梅竹是因为之前她演的电视剧《征服》，“他说一直想为我拍一个电影，刚好《左右》这个剧本，梅竹这个角色非我莫属”。刘威葳当时还很诧异，因为她自己觉得在《征服》中的角色是个静态人物，心理戏很重，大部分观众并不太喜欢。而正是这份意外的认同让她相信，拍王小帅的电影会有感觉。

　　除了“王小帅”这三个字的招牌，出演电影对刘威葳来说也是某种情结。自从从电影学院毕业，刘威葳几乎把拍戏的全部时间都献给了电视剧：“从北影出来的学生对电影有种很深的情结，就像中戏的学生对话剧那样。这些年我拍了不少电视剧，因为各种原因，不少戏不能与观众见面。其实，每一部戏我都特认真，戏播不出来对我伤害很大的。王小帅本身就具有号召力，拍他的电影意味着很多人会进电影院，看到我的表演。”

　　演“梅竹”，是表现“生理”

　　刘威葳后来才知道，她被王小帅一眼看中，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额头上那道明显的青筋。王小帅后来曾说，那根青筋让人联想到刘威葳是个执拗的讨个说法的“秋菊”。

　　刘威葳在《左右》中扮演的女主角梅竹，为了救白血病的女儿，不得不面临是否和已经另外成家的前夫再次发生关系的艰难抉择。对梅竹这个角色，刘威葳说自己的理解不太一样。别人认为梅竹是“为了爱，为了孩子”，而她的理解是“梅竹全部生命就是孩子，拯救孩子并非全是母爱，更重要的是拯救自己”。别人说梅竹这个角色层次丰富，难于把握，刘威葳却说：“梅竹其实不难演，谁都能演，只是《左右》中的梅竹有了我的印记，我赋予她一根筋的特质。”

　　比起之前拍摄电视剧的经历，《左右》是刘威葳最轻松的一次体验，每天早上7、8点开工，一天拍的电影镜头也不多，拍完就回家。甚至因为角色是个普通人，刘威葳到片场只要穿上梅竹的衣服就可以，连妆都不用化。可难的是让这个偏执得有些神经质的角色有说服力，刘威葳说，拍的时候真是有如天助，自己的表演理念也发生了改变，不是表现“心理”，而是表现“生理”，“例如，剧中梅竹和前夫上床，拍摄中我的脸部神经都很紧张，脚底很烫，一股热量一下子涌向大脑，于是我哇一下就哭了”。

　　这段处理方式，刘威葳在表演之前没有跟王小帅沟通过，拍完了，王小帅高兴地连声说：“我看到了一个女人所有的无奈。”回忆《左右》难忘的演戏过程，刘威葳说：“很多次，我都切身地感觉到头皮发麻、心痛，呼吸短促，心跳加快，全身发烫，这都是控制不住的生理反应”。

　　■话说成名

　　好评如潮我却不兴奋

　　《左右》在柏林首映获得不俗口碑，拿下银熊奖也不让人意外，意外的是许多人认为这尊银熊应该是刘威葳的影后，因为整个《左右》几乎就是刘威葳一个人的电影。不过，柏林组委会最终把荣誉给了编导一身的王小帅。许多人为刘威葳惋惜，她自己却并不遗憾：“我觉得得奖是命中注定的。如果老天给我这个奖，那天我只是去履行一个仪式而已。”刘威葳说在柏林虽然感到很光荣，但好评涌来的时候自己却感觉不到兴奋，“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但是，我会想以后怎么办，如果演不好，别人会说‘现在机会来了，刘威葳掌握不住，说明她还是不行’。”

　　刘威葳说自己是个很早熟又很晚熟的人，演戏的经历和生活的道路一样曲折：“从小学到高中，我全是第一名，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最棒的，没有经历过挫折，更不会顾及别人的看法，爸妈也以我为荣。一句话形容———我太稳了。上了电影学院之后，我才感觉有点不对了。以前是在小地方，而电影学院的学生都是第一名，上了北影我很不适应，发现自己并非是卓尔不群的。四年下来，我一直很糊涂，聪而不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别人在做什么。”

　　从北影毕业后，刘威葳根本不想演戏，她出国留学了。当初一个北影的老师知道后很惋惜，说刘威葳是她寄予厚望的几个女生之一，但刘威葳当时下了决心出国去。谈起这段往事，刘威葳说：“其实我当时感觉对不起老师，每次过年过节，我都不好意思打电话，发短信又觉得没礼貌，于是就耽搁了，一年一年过去，就一直没有联系。后来，有次做节目见到这位老师，我实在控制不住，泪流满面，说‘对不起’，这么多年没有问候你，但我确实每次都想打电话，请原谅你这个不太会做人的学生吧，我会做出更好的成绩送给你。”

　　事实上，即使在从国外回来后的三四年里，刘威葳也一直没有拍戏，直到1999年她向父母和哥哥借钱在北京买了房子，要想办法还钱了，这才开始认真想拍戏的法子，“之前我一点不会想这些东西，那多俗啊”。“被逼”表演谋生的刘威葳在2002年拍了电视剧《征服》，这部电视剧不仅让观众认识了她，也让她真正热爱表演，“我渐渐发现我唯一可以真正做好的，唯一赖以生存的就是表演”。《征服》小试牛刀后，片约接踵而来，她也第一次感到拿演员当职业的安定感。回首蹉跎岁月，刘威葳颇有几分感触：“没有《征服》，就没有《左右》，就没有现在的我，不过这些经历都提醒着我，珍惜将来的每一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