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谈新片：我拍的不是“基情”而是“激情”

面对争议，陈凯歌表现得颇为淡定

羊城晚报记者 李丽 摄影 张伟樾

陈凯歌《道士下山》7月3日正式公映，但影片从7月2日晚18时开始提前抢跑，并以晚场16.98%的排片贡献了4300万元票房，创下内地晚场起片最高单日票房纪录。到7月3日正式首映日结束，《道士下山》票房达到1.02亿元。一天多时间破亿，市场表现不可谓不佳。与此同时，《道士下山》却遭遇了陈凯歌自《无极》以来的又一次超级口碑争议战。截至昨日下午，《道士下山》在时光网评分6.0，音乐、画面、导演、故事四项指数中，画面得分最高，故事得分最低；豆瓣网评分5.7，仅高于12%奇幻片和11%的喜剧片。甚至有评论说：“《道士下山》约等于受过核辐射的《一代宗师》，整部电影都变异了。”

口碑争议声中，陈凯歌昨天带着主演林志玲到广州宣传《道士下山》。他坦承，各种批评他都“听过一些”，而他的态度是“无论善意还是恶意，我都会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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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应争议】

　　我不打听谁在批评，若有价值，谁说的我都听

记者：现在外界对《道士下山》的争议你都看到了吗？

陈凯歌：老实说，这几天太忙，但虽然看得不多也看了一些。我在这个行业中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当然觉得观众有各种各样的反应都是正常的。但是批评，说实话有一部分是善意的，有一部分却是恶意的。这也没办法，电影生态环境使然。从我个人角度讲，不论善意恶意我都会照单全收。因为正是善意的批评才督促我这么多年来想做得更好，恶意的……就当替我消业了。

记者：有哪些评论是你非常接受的？

陈凯歌：比如有人说，陈凯歌你就是个不甘心的人，何安下也是不甘心的人，因为他总想找到更好的生活和世界，这句话说到我心里去了。还比如有人说，陈凯歌拍电影有争议太自然了，因为第一部《黄土地》就差点被毙了，后来拍《霸王别姬》也有争议，所以至今也排不到中国百部经典电影，这句话也说到我心里头去了。

记者：那么有哪些评论你觉得不靠谱甚至恶意？

陈凯歌：不靠谱的……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也从不打听谁说的，因为谁说的一点不重要，重要的是说得有没有价值。如果有价值，不管谁说的我都一定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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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应卖腐论】

　　我可能比较迟钝，但你们说基情，我也不反对

记者：张震和郭富城那条线很基情，滚草地那场很多人都笑了，导演是故意的吗？

陈凯歌：激情？噢，基情，我知道这个词。最初有人看完跟我说，这两人很基情啊，我就糊涂了，还说是啊，非常激情啊这两人，结果人家说的不是这个激情……其实我个人觉得，这两人之间是生死兄弟情，两个没有活路的男人碰到一起就变成生死之交。我自己没这根弦，因为我少年时候是当兵的，二十多个男人住在一个房子里，中间就隔个蚊帐，都是很正常的。我可能比较迟钝吧，觉得滚草地还挺真实的，不然他们就要被炮弹打死啦！不过我昨天看到他们俩在成都宣传拍的照片，好像是有点那个意思……

记者：那观众理解成基情，你会特别想去纠正大家的看法吗？

陈凯歌：其实大家一定要解释成基情，我也不是特别反对，我觉得大家怎么看是大家的权利。而且吴宇森有一次曾经问过我，他说你觉得小马哥跟狄龙之间是基情吗？

记者：有人说，张震在武侠片里还从没有这么多戏份，你是特别偏爱他？

陈凯歌：这倒没有。说起来我在郭富城那个角色身上花的工夫更多。因为那个角色原来在小说里特别不好，因为他有种勾魂摄魄的技能，眼睛一看，女的就跟他走了，因此糟蹋了不少良家妇女。当时我就说，这人物绝对不能这么拍，太过了。至于张震，我自己觉得他确实挺帅的，有一股不太说得出来的神秘劲儿。他这人很有书卷气，身上又有功夫，这种人今天上哪儿找去？因为有他，我做一些动作设计的时候就有奇思异想，不少都是跟武术指导临场设计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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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应说教】

　　画外音我也觉得啰嗦，但在中国做导演没办法

记者：小道士下山体验人间大道。这个“道”，你觉得是什么？

陈凯歌：这电影里的人都是被欲望束缚的，范伟老师演的那个人多好，但他过不了情关，志玲演的那个人也是一样。所以我说他们是凡人。但是我们对这些凡人要宽容，不能说你活该，你作死就去死。道在哪儿？道就是郭富城说的：在普通人的日子里，不在高山之巅，也不在云雾之处。

记者：这可能就是电影太玄的地方，不怕观众看不懂？

陈凯歌：这电影结构就像《水浒》，人物来一个走一个，不必前后有联系，全部讲完有个大意思让你感动就行了。我觉得，这电影不需要特别高的智力才能理解。我的小孩也不过十几岁，他带几十个同学去看也挺开心，我觉得是各取所需。

记者：你儿子看完之后，感受是什么？

陈凯歌：功夫打得真帅，老郭和小张真酷，志玲姐姐真美，我觉得他们看到这些就够了。虽然我一直希望我能用电影中人物的力量去感染观众，但即使你们不被感染，也可以从电影中读到其他的东西。电影不是教科书，不是非要把它读完。

记者：有观众说，这个故事可以用更简单的方式说完，但为什么你非用这么复杂的方式？像画外音啊，老和尚如松的一些絮叨。

陈凯歌：在中国做电影导演有一个特色：并不是所有东西都是由你决定，但责任却要由你来担。比如片子里的画外音，我可以告诉大家，说话的人原本是何安下的儿子，但因为某种原因，有人说何安下不能有儿子，所以最后改成现在这样。还有最后一段画外音，我特别不满意，觉得多了，直白了，啰嗦了。已经看过的东西为什么还要讲出来？现在的观众其实很聪明。但是，我没办法。

　　观众评论

　　点赞派——

我是谁：绝对是功夫片的巅峰之作，比《功夫》强十个《英雄》，比《一代宗师》强十个《叶问》。飘逸至极！

小熊QQ：期待已久的电影没让我失望。有的人越老越孤僻，有的人则越老越温和，陈凯歌显然是后者，聪明的人在成功与幸福之间都会如范伟那样选择幸福。

唐嘉奇啊：竟然头一次对陈凯歌的电影产生了就“这么完了？这么短？”的感慨……

　拍砖派——

有意识的民：高深莫测而不伦不类，满腹经纶而不三不四，座无虚席却全场嘘声。

大奇特：凯歌入道走火入魔，影坛之大何处安下？故事断裂、拿不成个，特技浮夸、雷点重重，角色走马观花，功夫假大空，禅思一点儿没透出来，结尾的悟道变成强扭的瓜……

同學社拾叁：《霸王别姬》真是陈凯歌拍的吗？

　歪楼派——

彦之：答应我！都去看好吗！看郭富城和张震在大雨滂沱里抱在一起！在草地上滚来滚去抱在一起！最后两人闹分手的时候郭富城祝张震有家有室儿女成群，我简直要捂胸口嗔一句：导演好坏的！

外公的电影院：想说的太多太多，但是不知为何说出口的只有一句——张震和郭富城的爱情实在太感人了呜呜呜，四星全给他们！

KinO_O：张震出现的时候，我知道我五分是打定了。我就是这么有原则！

志玲姐姐都卖萌了，就放过导演吧……

陈凯歌曾说林志玲是被低估的女演员，从《道士下山》来看，他说得并没有错。林志玲在片中饰演的红杏出墙女，确实有一种超越风骚本身的层次感。当天导演在广州面对媒体质疑，素来情商高的志玲姐姐当然也不会袖手旁观。

以下这段堪称“如何回应作品负面评价”的范本：“我接到的讯息还是挺正面的，谢谢大家的肯定。可是观众可能看多了快餐电影，到了陈凯歌的作品，大家在心中衡量的尺度会不一样。无论如何，看电影是快乐的事情，大家只要得到快乐就很好，不一定非得悟出什么道理。又或者大家看多几次，把话慢慢说出来，感觉就会好一点。”

陈凯歌说了好长的话才解释清楚的“基情”，志玲姐姐直接用娃娃音开个玩笑就解决了：“滚草地那段我好爱！我觉得他们应该爱上彼此了呢，哈哈！”

片中跟范伟的尴尬床戏，志玲姐姐说得如此小俏皮：“那段戏拍摄之前，我们俩都非常害羞。范伟老师说，不好意思啦，有失礼之处请见谅。我说，您请吧。后来我也曾经跟导演说，片子里众多男神，为什么要分配范伟老师给我？而且导演之前的戏给了高圆圆很好的缘分，那我呢？”

就连有记者非要把她片中的角色跟她本人的情感生活联系起来，志玲姐姐也做到了如何用半推半就的示弱来回应：“是啊，为什么平常我是这么理智的女人，碰到情关却好像怎么都不顺遂？嗯，现实中的我，遇到感情也会变成傻子呢！”